這也是他建議裴長臨進行手術的原因。
幾個月前白蘞曾與他們說過,裴長臨若不想去冒險徹底根治,也可以繼續服用湯藥緩解。
但那其實是近乎理想化的預想。
因為,那需要他永遠保持情緒平和,精心修養。換句話說,一旦情緒激盪,他仍然會處於危險當中。
心肺上的毛病,每次發病,其實都是性命攸關。
「……人活一世,怎麼可能永遠保持平和,那樣活著不是太累了嗎?」薛大夫笑了笑,悠悠道,「反正依老夫看來,與其每日提心弔膽地活著,倒不如徹底給它治好,一勞永逸。」
二人又沉默了一會兒,賀枕書問:「您方才說,這治療方法有風險,您……有多少把握?」
薛大夫思索片刻:「……七成吧。」
賀枕書牽著裴長臨的手無意識收緊。
只有七成把握,也就是說,仍有三成的可能會失敗。
這治療方法要將心口剖開,一旦失敗,那……
許是見他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,薛大夫又道:「老夫與這景和堂的東家是舊識,手術這個法子,就是從他那裡知道的。據他所言,他曾去過某個異國他鄉,在那裡,用手術治療病患已經格外普遍。」
他坦誠道:「其實,我會答應他來這醫館坐診,也是想試驗這治療方法是否真的可行,是否有可能推行出去。」
賀枕書:「我們聽說,您已經成功過了。」
「是,而且不止一例。」薛大夫點點頭,「除了你們聽說過的那回開顱,在這景和堂成功手術的病患,已經不下十人。」
只不過,除了那次開顱的成功案例之外,其他幾次治療,景和堂都沒有大肆宣揚。
老者低哼一聲:「剛治好了一個,就引得這麼多人過來。要是被人知道手術成功了那麼多回,指不定要引來多少麻煩。」
今日不就引來了個小麻煩?
眼下還在診室門口坐著呢!
不過,薛大夫雖然嘴上說著麻煩,說這話時眉宇卻是舒展的,隱隱透著幾分驕傲。
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,低笑了笑,又道:「不過,若是你們願意等一等,等到過完年之後再來……那成功的可能性,說不準能再往上提一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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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乘馬車回了客棧。
他們先前在承安書齋買的書已經被人送去了客棧,正規規整整地擺放在客房的桌案上。賀枕書沒讓裴長臨動手,自己一一清點了書目,再將書本重新打包好,方便明日啟程回家時,找人幫他們送去碼頭。
小夫郎一言不發,兀自低頭忙碌。裴長臨幾度想幫忙都插不上手,無奈地在一旁坐下:「阿書……」
「怎麼?」賀枕書動作稍頓,卻沒抬頭。
裴長臨正欲張口,又被對方打斷他:「時辰不早了,你是不是餓了,我讓店小二弄點吃的來。」
他還是沒看裴長臨,轉身就想往外走,卻被對方一把抓住。
「好了。」裴長臨拉著他的手腕,略微用力,將人帶進懷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