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期盼已久的,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裴長臨偏過頭去,眼尾划過一點濕意,轉瞬沒入發間。
賀枕書輕輕摩挲著少年的鬢髮,不再說話,等待對方情緒平復。
片刻後,裴長臨重新睜開眼,偏頭看向賀枕書。
賀枕書趴在他的枕頭邊上,笑著與他對視:「看什麼呀?」
裴長臨張了張口,又有些猶豫似的,沒說出話來。
賀枕書看出他想說什麼,但並未戳穿,而是用手撐起下巴,悠悠道:「說起來,既然手術已經順利完成,我是不是可以開始和你清算了?」
「清算?」
「嗯,清算。」賀枕書直起身來,故意板起了臉,呵斥道,「裴長臨,你居然敢背著我簽和離書,你不會以為這件事我會這麼算了吧?」
裴長臨:「……」
裴長臨:「我……」
「我什麼我,不用解釋,我不聽!」賀枕書冷哼一聲,道,「我要罰你,你認不認?」
小夫郎似乎已經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兇狠一點,但在裴長臨眼裡仍然只有可愛。
裴長臨被他可愛得連傷口都不怎麼疼了,失笑:「……認,怎麼罰都認。」
「好,這是你說的。」賀枕書道,「我都想好了,等你傷養好了之後,你要給我做飯,給我洗衣服,我想吃什麼你就要去給我買,我出門不想走路你就要背我。別以為病好了以後還能像以前那樣偷懶,不可能了,我以後再也不會伺候你了,要換你來伺候我!」
裴長臨似乎沒想到竟是這樣的「懲罰」,他偏頭望向賀枕書,微微有些失神。
賀枕書眉梢一揚:「幹嘛,你不願意?」
「沒有。」裴長臨道,「我願意的。」
倒不如說,那本就是他應該做的。
裴長臨垂下眼來,低聲道:「那……懲罰說完了,能再說說獎勵嗎?」
這回換賀枕書不說話了。
他雙臂環抱胸前,與裴長臨對視片刻,終於繃不住,輕輕笑了起來。
「我就知道,你從醒來就一直等著這個呢。」
賀枕書笑著俯下身來,修長的髮絲垂下,與裴長臨散落在床上的發交織到了一處。他在與對方僅剩咫尺的距離停下,任由二人呼吸交融,眸光交匯。
「我現在吻你,你還會難受嗎?」賀枕書小聲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