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明白了裴長臨想說什麼, 抓著對方衣袖的手下意識收緊。
裴長臨問:「敢問崔姑娘, 近來是否收到過類似的書畫作品?」
「我……」崔婉兒張了張口,神情有些猶豫, 「我的確收到了一幅遊園圖, 可那是……」
「夠了!」打斷她的,是林天逸。
後者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,但神態已經完全鎮定下來, 似乎找回了些理智。
他懷抱著畫軸, 冷冷與裴長臨對視:「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?是想說林某盜用你夫郎的畫作不成?真是笑話!」
「林某根本不認識你夫郎,不知他畫過什麼, 更枉論盜用!」他厲聲道,「林某是給崔姑娘繪過一幅遊園圖, 可那根本並非你口中所言的高價約稿,而是在下贈予崔姑娘的禮物。那畫作是我與崔姑娘見面之後親手所繪,代表了林某的真心,豈容公子在這胡言!」
林天逸這話說得義正詞嚴,說完後,又轉而面向崔婉兒,話音放得溫柔起來:「抱歉,婉兒。沒有畫師能容得下這種指責,何況是那幅畫……你應當明白我的。」
崔婉兒被他說得動容,察覺身旁老者略帶不悅的眼神,又收斂了幾分。
她上前半步,朝裴長臨解釋道:「林先生說得沒錯,那畫作的確是林先生為我繪製的,上面繪製的場景也是我們初遇時的地點……公子是不是弄錯了?」
這會兒院子裡本就人多,雙方的爭執很快引來了許多人駐足旁觀。
眾人聽了崔婉兒的話,都竊竊私語起來。
「許是弄錯了吧,和畫中女子的特徵一致哪能作為佐證,這年頭就連作畫的思路都可能相撞,何況這點巧合?」
「這位可是崔老的孫女兒,聽說崔姑娘眼光獨到,她看重的畫師,怎麼可能做這種事?」
「說得那麼言之鑿鑿,怕不是故意找事吧……」
議論之聲漸大,徐承志眉頭一蹙,正欲上前,卻被徐父拉住。
後者朝他搖了搖頭,示意靜觀其變。
展位旁,賀枕書攥著裴長臨的衣袖,小聲問他:「長臨,你確定嗎?」
旁人說得沒錯,如果只是畫中女子的特徵相似,這個理由並不能完全立住腳。
其實他們本不該打草驚蛇,就算有所懷疑,他們也應當等到對方將畫作拿出來,看過之後再做判斷。可現在,他們非但沒能立刻拿出證據,反倒被對方如此堅決駁斥,不知不覺就架在了一個下不來台的位置。
如果非要逼得林天逸交出畫作,結果卻與賀枕書的畫並不相同,他們必然會被當做鬧事處理。
除非……
「我確定。」裴長臨篤定道,「不會有錯。」
賀枕書抬眼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