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手來,指腹輕輕摩挲著賀枕書的右眼下方那片肌膚。
那裡,生著一枚硃砂小痣。
那是雙兒特有的孕痣,賀枕書的身體比尋常雙兒都更好一些,孕痣也比常人更為明顯,顏色是極為鮮亮的紅色。
不過……
他怎麼覺得阿書孕痣的顏色比往常更深了些?
「你最近有哪裡不舒服嗎?」裴長臨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,試探地問,「比如……噁心想吐什麼的?」
「沒有呀。」賀枕書被他親得暈暈乎乎,沒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,「我今天胃口好著呢,剛才還吃了兩大碗飯。」
雖然前幾天是因為天氣太熱而沒什麼胃口,但也遠遠沒到吃不下東西的地步。
裴長臨:「也是……」
賀枕書今天吃飯那勁頭裴長臨是看在眼裡的,就他家小夫郎那狼吞虎咽、大口吃肉的樣子,的確瞧不出半分噁心反胃,食不下咽的模樣。
都說雙兒不太容易受孕,聽說村中那些小雙兒想懷上孩子,不僅要喝藥調理身體,事後還要含著東西抬高腰身。
他每回結束後都會仔細幫小夫郎仔細清理,應當是不會有的。
裴長臨稍稍放心了些,沒再繼續做什麼,安安穩穩摟著自家小夫郎躺下。
見裴長臨沒了繼續胡鬧的心思,賀枕書也跟著鬆懈下來。他昨晚幾乎沒怎麼睡,今天忙碌一大早上,此刻精力終於到了極限。
他甚至顧不得細究裴長臨為何要問他這麼奇怪的問題,沒一會兒便被襲上來的困意吞沒,陷入沉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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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枕書今日是真的太累了,這午覺一睡就睡了快一個時辰。
最終是被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吵醒的。
「長臨!長臨你在嗎?!」
造船廠的午休時間其實早就結束了,但裴長臨沒捨得吵醒自家正睡得香甜的小夫郎,索性也沒起床,心安理得地摟著賀枕書在屋裡曠工。
可惜,裴長臨多半運勢不佳,開工快兩個月船塢都沒出過任何問題,他一曠工就出了事。
還是那鬼天氣害的。
今年的天氣比往年都熱一些,而這幾日恰好又是一年裡最熱的一段時間。裴長臨特意為工匠們延長了半個時辰午休,還是沒能避開那炙熱的烈陽。
下午剛開工沒多久,就有人因中暑意外從船上摔了下來,還好巧不巧摔倒了江邊的礁石上。
裴長臨與賀枕書趕到的時候,人已經被抬去了涼棚下。幾名工頭都圍在涼棚邊上,顧雲清和鍾鈞也到了,大夫半跪在地上正在給人檢查傷勢。
躺在地上那人顯然摔得不輕,手腳都有不自然的紅腫和劃傷,頭上還在往外滲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