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此人贓俱獲,怎麼能說是冤情呢?」
他無奈似的,悠悠嘆了口氣:「你不能因為賀老闆畏罪自殺,便死咬這事是冤案啊。」
「你胡說!」賀枕書眼眶猝然紅了,「我爹不可能畏罪自殺,分明是被你們逼的,就是你們——」
「阿書。」裴長臨拉住他,手掌輕輕撫過他的背心,「別急……別急,有我在。」
賀枕書紅著眼眶,小聲問:「你相信我的,對不對?」
「我當然相信你。」裴長臨道,「有我在,別怕。」
賈師爺將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裡,繼續道:「再者說,就算裴先生執意要縣衙重審此案,也是做不到的。」
他又嘆了口氣:「去年盛夏時縣衙起了場大火,那些先前已經定案的卷宗全被一把火燒了乾淨,賀家的案子也在裡頭。」
他對上賀枕書略微怔然的神情,歉疚道:「二位現在就是要找,恐怕也找不到啦。」
「你——!」賀枕書氣急,情緒激盪之下,腹中都隱隱傳來墜痛。
裴長臨連忙扶穩他,神情倒還算鎮定,沉聲道:「雙福,扶你家少爺回屋。」
雙福局促不安地低垂著頭,被他喚了一聲才回過神來,快步走上前來。
賀枕書被那狗屁師爺氣得夠嗆,哪裡肯這時候離開,他正想反駁,裴長臨又在他背心輕輕撫了撫。
「先回屋歇會兒,這裡交給我。」
裴長臨安撫般朝他笑了笑,輕聲道:「相信我嘛。」
他聲音放得又輕又軟,賀枕書心頭的火氣飛快散去幾分,乖乖「哦」了一聲。
賀枕書跟著雙福離開了,裴長臨拜託鍾府管家等在院子裡,自己合上了堂屋大門。屋內一時間只剩下他與賈師爺兩人,裴長臨轉過身去,重新看向了那氣定神閒站在屋內的人。
「賈師爺剛才說,過往卷宗全被一場大火焚毀,無法重審了?」裴長臨淡聲問。
「是啊。」賈師爺嘆聲道,「出了這種事,在下也很慚愧。」
裴長臨沒有回答,神情不辨喜怒。
賈師爺觀察著他的神色,壓低聲音道:「裴先生,你別怪賈某多言,你不能只相信你家夫郎的一面之詞啊。」
「他一個小雙兒,懂什麼查案,不過是固執己見,想替他爹脫罪罷了。先生才華橫溢,前途無量,可不能為了這麼個拎不清的小雙兒,放棄大好前程啊。」
裴長臨別開視線,險些被他氣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