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安遠縣的百姓來說,這件事早已過去,就算知道當初是個誤會,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。
至多只是又一次讓他家的家事成為酒後談資,再被議論幾句罷了。
更何況,那究竟是不是所謂的真相,仍尚未定論。
「我要報仇。」賀枕書道。
同樣的話,賀枕書在兩年前曾與雙福說過。但那時候,他沉浸在悲傷與憤怒之中,幾乎喪失理智。
如今兩年過去,少年眼中已見不到任何衝動失態的神色,唯有篤定:「我要知道一切真相,找到真正的兇手。參與進這件事裡的所有人,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,讓他們……殺人償命。」
從賀父在牢獄中死去的那一刻開始,這個案子,就已經不再是只需要洗清冤屈那麼簡單了。
這是殺人。
殺人償命,從來天經地義。
「雙福,你幫幫我,好不好?」賀枕書神情又緩和下來,低聲道。
雙福是這個案子的證人。
在那批禁書出現在賀家書庫的前一天,是他陪著賀父去清點了書庫中的書籍數量,當天夜裡,也是他最後離開書庫。
如果這世上還有人知道真相,雙福一定就是其中之一。
雙福還是沒有回答。
他嘴唇緊抿,臉色變得越發蒼白,眼眶卻泛起了紅。
「我……我不能說……」他搖著頭,嗓音抖得不成樣子,「我答應過的,我不能說……」
賀枕書一怔:「你答應了誰?」
雙福無聲地落下淚來,賀枕書注視著他,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,一股寒意從脊背浮上來:「你答應的人……是我爹嗎?」
第116章 第 116 章
這件事不適合在外談起, 賀枕書勉強按捺下心緒,帶著雙福回了家。
裴長臨外出未歸,家中眼下就只有他們兩人。賀枕書領著雙福進了主屋, 放下東西,又仔細合上門窗。
做完這些,才牽著雙福來到小榻邊,與他並肩坐下。
少年早已泣不成聲,渾身都在劇烈發著抖。
賀枕書給他倒了杯熱水,輕輕牽起對方的手,耐心等待他平復情緒。
他自己都不曾想到, 在這種時候,他竟然還能如此冷靜。
裴長臨有些懷疑雙福,賀枕書是能看出來的。
沒有與他直說,多半是顧及到他的身孕, 不想在事態明晰之前說出來, 讓他為此煩心。
而對方懷疑的緣由, 賀枕書也能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