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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清找了半天應星,才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他半截小腿。幼清抱住他的腿往外扯,應星在裡面道:「做什麼?」
「吃飯了,一會兒再修!」
「一會兒再吃。」
「一會兒再修!」
景元遠遠地說:「應星哥,你還是來吃飯吧!」
「對!」幼清對景元的幫襯特別滿意,她扯著他說,「給我出來吃飯…吃飯!」
「識時務者為俊傑啊應星哥!」
應星:……
他還是被幼清扯出來了。
應星灰頭土臉,身上髒的不像話,他脫下手套,幼清隨手揮了揮,他便變得乾淨清爽,應星只得丟下工具,走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。
鍋裡面是燉排骨。幼清出的,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來的,年輕人們狼吞虎咽,吃得特別熱鬧。
出來打仗這麼久,好久都沒吃過這麼硬的菜了,大概是確認沒有其餘威脅,鏡流也沒制止景元飲酒,大家暢快吃肉,痛快喝酒,席間,應星向景元打聽道:「何日啟程?」
「近幾日,還要等將軍的口信。」景元道,「此地不宜久留,還是儘早離開比較好。」
時間緊迫,恐怕今晚他都不用睡了。一想到要幹個通宵,應星又夾了兩塊排骨放在碗裡,就著米飯一起往嘴裡扒拉,他吃得滿嘴油光腮幫鼓鼓,景元和幼清鬧了一通,心情好得不像話,他食慾恢復,立刻從鎮定自若的大軍師變回了生龍活虎的少年人,白珩憐愛地看著他們,「真可愛啊,小朋友們…」
「白珩!」應星皺眉講她,白珩縮起尾巴,躲在鏡流身上說,「還是我們景元好,我說什麼人家都樂呵呵的。」
所以說什麼叫我們景元?鏡流斜她一眼,但也僅止於此,都隨她去了。
應星吃完,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酒水,扭頭又去打鐵了。他打得格外投入,投入到忘卻了時間,幼清點燃的燈始終伴隨他左右,也讓他分不清深夜與白晝。
應星只知道,他不願拆散懷炎的造物。他已經做了那麼多不可能之事,為什麼沒有這件?那些長生種空有壽數卻目光短淺,這艘船的價值遠遠不止那些金貴的零件。
他修了很久。
終於結束了。應星從艙門中鑽了出來,外面繁星點點,已是深夜。
他脫下髒污的手套,用毛巾簡單擦拭了臉頰和雙手,那盞燈落在他的肩頭,裡面似乎有一隻橘紅色的小蟲子,繞著他的目光飛呀飛…竟然有一絲可愛的味道。
他笑笑,收起工具,轉身,準備回到軍營。
可眼前的景象令他怔忪。
只見方才吃飯飲酒的位置依舊燃著火光,那淡漠、不近人情的龍尊抱著手臂睡在蓮花之中,而冰霜附身的劍首與天性爛漫狐女依偎小憩,那個總是帶著笑容,瞧著自然散漫的雲騎翹楚低頭添著木炭,哈欠連天。還有…善心無可安放的白衣少女正蜷縮在他腿上,睡得正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