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
收拾屋子用不了半柱香,景元的東西都是井井有條放著,她只需要讓它們飄起來一起堆進箱子裡就行了。
夜幕降臨,溫度驟降,幼清點燃爐火,將棉被裹在身上烤火取暖,她無聊地清點景元放在桌子上的信件,偶然間發現還有不少他寫的信。
多是家書,分明知道寄不出去,卻還是固執地向父母報著平安。幼清輕撫上面乾涸的墨跡,把它們一起安置在穩妥的位置,一封封…一件件,全是對家的想念。
幼清輕輕嘆息,仔細保存好這些信封,收拾得差不多後,她在角落裡意外看到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小號信件。
她撿起來翻了個面,上面居然寫了她的名字。
沒什麼致啊給啊…就是幼清二字,卻讓她愣在原地。
她心跳加劇,好奇填滿了她的腦袋和胸口,明知偷看別人的信是不對的…可這上面寫了她的名字,那不就是給她的麼?
不管她想了什麼理由,她將自己說服了。
幼清捏開信封,小心取出裡面的紙。
展開潔白、小巧的信紙,裡面的內容卻讓她失神。
並沒有字,只有一滴墨。
他在想什麼?又想要和她說些什麼話呢?幼清的目光凝在墨跡上,眼前漸漸浮現他在夜裡握筆垂頭,卻無法寫出一句的背影。
因為沒有理由、沒有藉口,更沒有堂而皇之的勇氣。
他想了多久?既然紙上一無所有,又何必把這張紙留存?
但…即便空無一字,她也清楚,他在想她,一如她想著他,那就足夠。
幼清把信件私吞了。
她將信封埋在胸口,這信件和他一樣暖,她放在這裡,仿佛在用它熨燙自己的心。
*
景元一直忙碌到夜深,留給他入睡的時間不足兩個時辰,他沒有把自己逼得太緊,值夜的兄弟催他去歇息,他沒再推辭,回到了帳中。
屋裡只剩下了燃燒的火苗和蜷縮在棉被裡的幼清。
她果真沒走。
景元脫下外衣,跪坐在她身側,寒氣襲來,她敏感地縮了縮,景元只好挪遠一些,遙遙地看著她。
他同樣能做到無聲無息,但沒有幼清那樣神乎其神,所以她有所察覺,悠悠轉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