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除了聞閣老,朕就只同你說了,你別告訴別人。」
「那是當然。」顧慶之肯定道。
兩人對視一眼,齊齊笑了,一起往人群中走去。
不過還沒出宮門,裡頭就又出來兩個人。
一個垂頭喪氣步履蹣跚的是戴權,另一個太監緊緊張張,一路小跑過來,「陛、陛下。」
他還有點結巴。
皇帝哦了一聲,這太監眼睛一閉,緊張到聲音又抖又顫,「太上皇說,除非他死了,否則絕對不會把內庫交出來的!」
皇帝不能說一點不在意,不過他的反應是:「他也就能拿這點東西威脅朕了,他留著內庫做什麼呢?跟他陪葬嗎?」
顧慶之順勢就接了上去,「別忘了,太上皇的葬禮可是要陛下辦的,我想太上皇也不希望陪葬的金器變成銅器吧,或者棺材夾板從上好的金絲楠木換成鉛板?」
在場眾人順勢就驚了個目瞪口呆,全公公劇烈的咳嗽,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,「不能明著說!」
顧慶之一腦門的小問號,你們還真想過?是我狹隘了。
不過既然你們都想過,就不能坦率一點?
他輕咳一聲,強力挽尊道,「鉛板隔風水,若是有人跟祖墳八字相衝,但是又不得不埋進去,就得用鉛板。」
有了神仙名號做保證,在場眾人不管是心裡信不信,面上都表示了贊同:你是神仙,你說得對。
太監反正是不敢動了,就在一邊立著,被這兩句話一耽誤,再走到門口的時候,顧慶之就見戴權跪在大門口,頭低著,肩膀都彎了,顯得很是落魄。
仇敵落難,正常人肯定是要踩一腳的,顧慶之便道:「誒呦喂,這不戴公公嗎?怎麼擱這地兒跪上了?膝蓋疼不疼?風冷不冷?」
全公公噗嗤一聲笑出聲來,他板正臉,衝著大明宮值房那些太監大聲訓斥道:「你們這些人,就知道看熱鬧,都不知道替戴公公拿兩個屏風過來擋擋風!」
幾個太監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沒人敢動。
這明顯就是太上皇的吩咐,誰敢啊?
「太上皇是叫他罰跪,又沒叫他跪死,這麼冷的天,萬一人真出個三長兩短,你們不得陪葬?」全公公催促道:「趕緊拿屏風擋著!萬一他還能起來呢?你們就不怕他事後報復?」
戴權惡狠狠抬頭看了一眼全公公。
全公公笑眯眯的不說話了。
小太監很快搬了屏風過來,把戴權圍住了。
顧慶之一開始還覺得奇怪,屏風是一扇一扇的,要說擋風,效果不能說完全沒有,但是跟亭子區別不大,直到這屏風擺好,他又往外走了一段,再回頭看了一眼,他才知道全公公是什麼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