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又是左右看看,只是屏風擋著,他連眼神示意都做不到。
全公公只後悔沒拿筆,當然說什麼不重要,主要是安國公這個「我為你好,我跟你好」這個聽起來無比真誠的思路。
原本等了挺久,薛蟠失望間又有沮喪,二愣子的脾氣也上來點,不過被顧慶之這麼一說,他放鬆下來,咧嘴一笑,「其實也沒別的事兒,就是我妹妹的丸藥吃完了,想請您給求點雨水。」
他伸了手指出來一翻,「我母親說出二十萬兩。」
錦衣衛的尹恩立眼皮子跳了跳,他一個錦衣衛指揮使,抄家也不在少數了,可今兒聽的數字,依舊那麼震撼。
顧慶之眉頭一皺,這擺明了是要拉攏他,既然要拉攏,那肯定就得說點掏心窩子的話。
「冷香丸是吧?我原先在賈家的時候,也聽他們說了不少,這方子開得倒是奇特,不過宣揚的賈家上下都知道的,總覺得有點不好,薛姑娘又是寶玉的表姐,萬一老太太覺得她體弱呢?」
這話里暗示了他知道薛寶釵有意寶玉,雖然顧慶之是無意,但這麼明顯的暗示,薛蟠還是能聽出來的。
他今兒來,不就是把自己妹妹送給安國公做妾的第一步嗎?
這些日子每天晚上,他母親跟妹妹就在他耳邊道:「榮國府對安國公不好,賈寶玉還當眾罵過他,你見人得說老太太不好,心思深沉,賈寶玉也不好,是個沒出息的窩囊廢。咱們住在賈家是無奈之舉。」
薛蟠有點著急,忙道:「也不算是什麼病。犯病的時候不過略喘咳些,哪兒就體弱了了?」
顧慶之把一句「你沒叫她多喝點熱水」生生吞了回去,而是問道:「我記得賈家有個熟識的六品太醫,沒請來給薛姑娘瞧瞧?」
「也不是什麼大病。再說女孩子略有些病,也是惹人憐惜的,就像林姑娘,老太太那麼疼她,未嘗沒有她體弱總是生病的原因。再說賈家也沒有那麼好心。」薛蟠呸了一聲,「我妹妹病了好幾次,老太太連問都不帶問一句的,還叫她別來請安了。」
顧慶之便很是同情的嘆了口氣,「老太太也是為她好,路挺遠的呢,又是喘咳,也不方便的。」
薛蟠呵呵兩聲,很明顯,薛姨媽平日裡也說了不少老太太的壞話,不然薛蟠這態度哪裡來的?他又不往內院去。
顧慶之又故意激他,「主要是那金玉良緣,傳得太開了,連我都聽說了,老太太八成是不願意的,賈寶玉那玉又是娘胎裡帶來的,薛姑娘的金鎖是後來打的——」
而且薛家的癩頭和尚也很蹊蹺,癩頭和尚在別人那兒就是:出家不?出家不?出家不?走,我帶你出家!
到了薛寶釵這兒就是你得嫁人,前後人設不統一的。
「什么娘胎裡帶來的?安國公,你也算是道骨仙風一般的人物了,這話你也信?」薛蟠很是鄙視的看了他一眼,「你見過那玉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