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很是滿意,笑道:「那朕給你提個字吧。」
紙筆都是常備的東西了,很快就有人端了東西來,皇帝想了想,大筆一揮,寫了五個大字,「天下第一鴨」。
顧慶之苦笑道:「完了,這原就是林大人家裡的廚娘,又得了這字,怕是要給她開個鋪子了。晚上林大人回來怕不是要罵我?」
皇帝笑道:「你叫他來找朕!宮裡御廚也有弟子在外頭開食肆的,朕倒是覺得挺好。既伺候的好,越發不能叫人一輩子都是奴籍了。」他又跟張嬸子道:「叫安國公給你出幾個主意,保管你多賺銀子。」
張嬸子道:「就是開了鋪子,也天天給國公爺做鴨子吃!」
「倒也不必天天。」顧慶之笑道:「既然陛下給了你這匾,咱們一開始就不走量了。開個好些的食肆,鴨子一天就十隻,提前半個月預定,其餘配菜不能選,只能說忌口,全看當日時鮮跟大廚心情。」
他補充一句,「陛下就是這麼吃的。別人不能高過陛下。」
皇帝被他逗樂了,道:「聽見了?就這麼來。回頭等空閒了,再去宮裡教教御廚,尤其是這鴨子皮,他們炸得過於溫和了,不及這個脆。」
等張嬸子謝恩離開,皇帝把話題又拉到了方才顧慶之提了一嘴的階梯人頭稅上。
「高祖皇帝將商人跟奴婢的人頭稅翻倍,是為了限制蓄奴,也限制商戶。如今看來,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了。」
皇帝是個好皇帝,也是一心為百姓的,加上顧慶之劍走偏鋒的思維方式引導,皇帝也想了很多。
「前些日子安國公上的銀子跟冊子,特別是京城裡能掏出五萬兩銀子做親事的有錢人家,裡頭多數都是商戶。人頭稅不過兩百四十文,對他們不過是九牛一毛。」
皇帝還真算過這個,大魏朝一兩銀子能換一千五百文錢,偶有波動,按照兩百四十文一丁,五萬兩銀子就能給三十萬丁交人頭稅了。
雖然是以人頭稅開始,不過皇帝想的顯然不僅僅是人頭稅,「去年國庫的稅銀,八成都是農稅。商戶手裡這麼多銀子,卻只交這麼一點稅。田稅三十取一,商稅二十取一,如今看來還是收得太少了。今年京城周邊糧食欠收,朕也想要減免田稅。」
皇帝說完,便定睛凝視顧慶之,「愛卿覺得如何?」
不說什麼歷史的高度,跟古代重農抑商的局限性。
顧慶之如今正經在這個朝代,又是皇帝寵臣,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不少。
想搞個改革,朝臣們都是祖宗家法不可廢,可真要不可廢,大家這會兒還茹毛飲血呢,皇帝還能叫你陪葬呢。
所以不管搞什麼改革,都得從祖宗家法里找點大道理,哪怕找不到大道理,也得從明面上能叫士族得些優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