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平縣令是實打實鬆了口氣,把手裡卷子遞了上去。
林如海不可置信的看了顧慶之一眼,不明前因後果的他,如今滿眼都是:我覺得你有問題。
不過是縣試第二十六名,竟然叫陛下宣來了朝中所有能排得上號的實權高官來給你點評卷子,你怎麼好意思的?
但是立即,林如海就打了個寒顫。
要丟人了啊!
可顧慶之面色嚴肅,繃得緊緊的,一點表情都沒有,完全沒給林如海回應的。
縣試一連五天,顧慶之是都考了的,五張卷子被眾位大臣一一傳閱。
點評也很是友善。
「不錯,讀書不到兩年,能考到這個水平,已經很是不錯了。」
「字也可以,很是工整。我當年練字的時候——」
旁邊一人接了上去,「畢竟長大了,手腕也比小孩子有力量。」
「是極是極。」
宛平縣令還拿了第一名的卷子,為的是怕有人說他判卷子不嚴,不過看這個架勢……他提也不提,站在前頭把卷子擋住了。
但是屋裡又有誰看不見呢,不過是才經歷了那麼一場「事故」,如今還在謹慎期罷了。
「就是這詩寫的……嗯,沒有……不太有林大人的文采啊。」
林如海也正看卷子呢,以他的眼光來看,八股的方向是沒問題的,就是再深入一些就更好了。
二十六名實至名歸,甚至可以再往前幾名也沒問題。
聽見這話,他抬頭一看,大家如今都聚在皇帝身邊,直愣愣看著皇帝手裡的那首應制詩。
皇帝笑道:「安國公,來讀一讀。」
顧慶之面如死灰,有種要在大庭廣眾下朗誦自己瀏覽器記錄的毀滅感,他板著臉,接過卷子,力求讓自己像個沒有感情的AI朗讀機器。
終究還是被他們迫害到了安國公……
「天子腳下好風光,詩情畫意耕織忙,萬國來朝齊聲賀,共贊大魏永流長。」
「嗯,不太工整啊。」
「咳,要讀四書五經,又要學寫詩,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。」
「平仄、韻腳還有對仗,都有改進的餘地啊。」
這不就是說平仄韻腳對仗都不合格唄……顧慶之心酸的閉上了眼睛,想起他師姐說的,「打油詩也是詩。」
什麼?他竟然說出來了?
「沒錯,打油詩也是詩。」
御書房裡充滿了歡聲笑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