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一起笑了起來,顧慶之陪在一邊,等吃過飯洗漱的時候,又有個便裝的錦衣衛來他耳邊小聲道:「堵住人了。一個老太太。」
顧慶之一挑眉,「她怎麼這會兒才出來?明顯沒把林姑娘放在心上。」
那錦衣衛笑笑,「早上出門一直堵到現在了,還沒死心呢。」
「這可真是……」顧慶之笑道:「怎麼堵的?說出來叫我也樂一樂。」
「先是叫人撞上去了。做熟的人,往車輪子下頭一躺,一點事沒有,就是衣服髒了些,然後兄弟們就把車子圍住了。」
顧慶之笑了兩聲,「一會兒支銀子,給他多做兩身衣裳。」
「謝國公爺賞,不過那家裡老太太出手也大方,直接扔了一百兩的銀票出來,只叫我們讓開路。後來第二組的兄弟又牽了狗出來,前頭人躺車輪子地下那人抹了東西上去的,狗擋了路不停地叫,旁邊扮成老人家的兄弟就說『生靈擋路必有緣故』,勸那老太太回去,不過她沒聽。」
「我們勸過的。」錦衣衛一攤手,又道:「下來是個運送火油的車子翻了,她馬車沾了火油,總不好繼續走了吧?誰想榮國府的車還蠻多,不過一刻鐘,換了個車,她又出來了。」
「人年紀大了,就還真的挺執拗的。」顧慶之嘆氣,「這都第三回了。」
「誰說不是呢。」錦衣衛也跟著嘆氣,「後來先是宛平縣的縣令帶捕頭捉江洋大盜——他們縣的捕快上回還告您舞弊呢,得給縣令一個機會補救,不然他都睡不著覺。」
「你要這麼說……後頭還得有順天府的人?」
「大人英明!」錦衣衛一拱手,腰都彎了。
「那現在呢?」
錦衣衛又來了精神,「榮國府畢竟在大興縣,宛平縣令也不好多待,畢竟不是他轄區。順天府的人逮著那犯人也走了,如今是有個死囚跑到了車上,挾持那老太太叫我們送他出京,里外三圈的人圍著,您放心,她保管出不了寧榮街!」
什麼?
「她還沒出寧榮街?」顧慶之嘆了口氣,這走十米踩一個雷……他要是賈母,他也咽不下這口氣啊。
錦衣衛點點頭,解釋道:「寧榮街畢竟是寧榮二府的私街,大清早的也沒人從這兒過,後頭看見官府辦事,就更沒人過來了,圍起來也方便。若是在外頭鬧市區,就不能用這種法子了。」
他又見顧慶之半晌沒說話,便揣摩道:「要麼送她出京城?老太太不愧是國公夫人,倒是也看出來了,罵人都罵得中氣十足。還說要去敲登聞鼓告御狀。」
這誰看不出來?
「你們這手藝也太糙了,不過糙點也好,免得榮國府還得猜是誰要對付他們,那我就不開心了。」顧慶之拍拍他肩膀,道:「先尋個鋪子,叫兄弟們輪換著吃點東西,尤其是來幫忙的,叫人吃飽吃好,然後……送她出京看看風景?天黑前能趕回來就行。別叫賈家人擔心,好生跟他們說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