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從一品的大員,該是有兩個去國子監的名額的。」賈赦想了想,又問了一句。
賈政道:「我問了,說是給了幼子跟長孫,他們在國子監附近買了個兩進的小院子,留了可靠的老僕人照看。只叫讀書,連家眷都要跟著一起回金陵。」
這舉動打著什麼主意,賈赦也能看出來,「別的不說,有他們兩個留在京城,雖然還不曾進學,但也是個威懾,若是能考出來,王家還能立住。」
賈政捋這長須,道:「最好就是明年考過,中個秀才,不然後年是鄉試年,考秀才是停考的。若是考不過,就又是三年。」
以前不覺得,如今賈赦是深刻明白什麼功名,什麼叫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了。
「咱們家裡這麼多人,怎就沒一個——」話說到一半,賈赦想起賈珠來,又重重嘆氣。
賈政也知道他為了什麼停頓,「珠兒——悔不當初啊!」
賈璉安慰道:「讀書不容易,別說咱們家了,王家也一個讀書的都沒有,就是老太太的娘家史家,素有『阿房宮三百里,住不下金陵一個史』的說法,史家人夠多了吧?一樣沒人考出來。」
一說這話,賈政頓了頓,「我怎麼聽說……史家不大好了?」
前頭賈家差不多算是被奪爵了,能靠的無非姻親,一個史家一個王家。
如今王子騰死了,王家敗得比他們還快,史家老太太雖然送了兩封信去,可沒什麼回應不說,史家都有點閉門謝客那意思了。
「史家人多。」賈璉說著自己聽來的消息,「聽說是在金陵那邊犯了事兒,叫人進京告了御狀,還滾了釘板的。」
賈政嘆氣道:「雖然說枝繁葉茂才是興盛之兆,可人多了哪裡管得過來,這又是敗家之根本了。」
賈赦問:「你書讀得怎麼樣了?可能考上?」
「已有七八分的把握。」賈政說這話的時候,原本愁苦的臉上也有了笑意,照他那性子,很明顯不是七八分的把握,他是覺得自己一定能考上。
賈赦鬆了口氣,「這就好。別的那些親戚不說,咱們兄弟兩個一母同胞,總歸是要互相扶持的。你只管好生讀書,剩下的事情全叫璉兒去辦。」
氣氛輕鬆了些,兄弟兩個互相勉勵一番,賈政這才起身告辭。
賈璉送他二叔出去,回來就看見親爹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,「伍玉華那邊,去催催。」
「這才多久?周瑞那一家子提前跑了三個月,怕是不好找。催得極了,萬一——」
賈赦眼睛一瞪,不耐煩道:「那就去看看你妹妹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