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看襲人不順眼,一想這人騙自己就更不順眼了,「你跪到外頭去!」
元春倒是提醒了一句,「穿件厚衣裳再出去。」
王夫人感激的拍了拍元春的手臂,平日裡吃齋念佛一心向善的,差點叫這丫鬟壞了修行。
襲人撐著腿起來,麝月又給她拿了出去穿的襖子,襲人踉蹌著跪到了廊下。
寒冬臘月,也沒有她的心冷。
屋裡,王夫人還板著臉罵寶玉,「一點定力都沒有,不過一個丫鬟,竟這樣嘴饞!」
賈寶玉唯唯諾諾的,只叫了幾聲太太,別的話一概沒有。
不多時大夫過來,王夫人帶著女兒躲到屏風後頭,那大夫坐在床前給賈寶玉號了脈。
左手完事換右手,之後又來一輪,又看了他舌苔,仔細看了眼睛,還點了蠟燭烤了銀針,在他身上扎了兩針。
從古至今,大夫越鄭重,就越證明這人不好了。
屏風後頭的王夫人捏著胸口衣服,只覺得心是緊一陣慢一陣的跳。
「小公子房事太早,又受了驚嚇,傷了身子,以後需得好生調養,至少一兩年不得近女色,不然怕是子嗣有礙。」
王夫人倒抽一口冷氣,手捂住了口鼻,半晌才道:「還請大夫開兩個方子。」
等大夫出去,王夫人是徹底的暴怒了。
「太早?那就是不止一次了?」她站在床邊,厲聲問道:「什麼時候開始的!說!」
賈寶玉抖了抖,「回太太……是、是有次去東府,記得那回他們安排我住在了蓉哥兒媳婦屋裡。」
王夫人後頭一倒,元春把她扶住了。
蓉哥兒媳婦?肯定不是說的現在這個。
那人都死了幾年了?再一想她為什麼死的,王夫人狠的牙痒痒,咬牙道:「她屋裡指不定藏了什麼髒東西,她八成是故意的,怪不得死了,她活該!」
元春知道這時候不能再跟東府衝突了,忙岔開話題道:「太太說這丫鬟怎麼處置才好?按說直接打死也是應該的,不過——」
「不!」王夫人怒道:「打死她就是便宜她了,叫人來,把她賣了,有多遠賣多遠!不許留在京城,也不許去金陵!」
只這麼說還不解氣,王夫人又道:「身上頭上首飾都給我摘了!一文錢不許她帶走,除了身上衣服,別的一概不許帶走!」
王夫人還沒說完,一想起來自己兒子跟這丫鬟廝混了不止六七年,她就覺得這一屋子丫鬟都是瞎的,可寶玉這個身份,丫鬟肯定是要撲上去的,再罵也沒用。「以後不許他用丫鬟,屋裡全都換成嬤嬤伺候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