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再來一層,腿就沒法彎了,得跳上馬車了。」想起那個場景,她自己先笑了起來。
顧慶之道:「就是跳上馬車,師姐也是最看好的。」
林黛玉輕輕哼了一聲,笑道:「上馬石五個台階呢,你就不覺得我跳不了那麼高嗎?」
「你就不能一個一個台階跳?」顧慶之皺著眉頭反問道。
林黛玉推了他一下,「一會兒你跳給我看看。」
林黛玉的院子在花園最深處,一開始顧慶之還是在二門口等著,後來就越發的登堂入室了。
兩人沿著小路往外頭走。
顧慶之道:「方才我去看了看那幾對大雁,屋裡燒得太熱了,都開始褪毛了,這還沒到大寒呢,我已經吩咐過了,叫他們減些碳。」
「怪不得。」林黛玉道:「我還以為是吃得不好呢,上回你說要多吃些蟲子羽毛才長得漂亮。」她一笑,「不過國師送來的東西,他們怎麼敢怠慢呢?自然是寧可凍著自己,也不肯凍著大雁了。」
她這話抑揚頓挫的,顧慶之笑道:「我倒以為是因為想叫姑娘順順利利的嫁出去呢。」
林黛玉暗覺不好,調侃歸調侃,這個話題沒選合適,這明白了又是送給他個嫁不嫁的話頭子。
那該怎麼辦呢?
林黛玉神色一暗,小聲道:「我……我也不是不願意嫁你……大家都是這麼過的,可……女孩子成親之後,好像就不是自己了。我們定親這麼許久……所有人都問我什麼時候成親,可……我總覺得不該只是成親。」
林黛玉這話說得是有點心虛的,她婚前比人家婚後還自由,詩詞班、鋪子,還有幾個閨中密友,出去別人家裡參加宴席,一個賽一個的友善。有時候顧慶之還得等她得空。
而且她有身份有品級,就是婚後,也一樣是林夫人,是長明郡主,不會變成顧XX。
可顧慶之每每拿成親揶揄她,每次都是她臉紅,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吧。
「我有點害怕……」林黛玉小聲道,又舉了個兩人都認識,還印象很深刻的人做例子。
「就像周瑞家的,她是二舅母陪房,管著那麼多事兒,連寶玉都要叫她周媽媽。可誰知道她本名是什麼?誰又知道她根本不姓周呢?」
林黛玉不說話了,半低著頭,放緩的腳步中透著一絲抗拒,又落後了顧慶之半個身位。
這下行了吧?
林黛玉強忍著沒去看顧慶之。
這興許是婚前綜合徵?
懷疑、焦慮,從兩個人變成一家人的不安和抗拒,對外來沒信心,對他也沒信心。
這麼一想,顧慶之有點傷心 。
可女孩子的確是沒有太多選擇權的,不安也是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