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黛玉是知道他的,別看平日裡時常不正經又愛胡鬧,但那是什麼都在掌控中的胡鬧,真要說起來,他是危險的事兒一概不做,絕對不會處於陷阱。
所以他說要去看看那些地方在哪兒,就真得先去看看。
兩人回到小院子裡,這院子一進是三間房,前頭一進用作飯廳跟書房,後頭一進就是臥室了,東西兩間廂房一間住了衛公公,一間給丫鬟住。
原先在國公府的時候,正房一排五間,兩人一人一間洗漱的,如今就只能湊在東次間了,西次間就只拿來當臥房。
「你看我做什麼?」林黛玉絞了帕子擦臉,下意識就從指頭縫裡斜眼看了顧慶之一眼,哪知道顧慶之大大方方一點不帶掩飾的,兩隻眼睛全在她身上粘著。
「委屈娘子了。」顧慶之什麼時候都有話,「叫你住著小小的三間屋,還跟我一起。」
林黛玉笑道:「怎麼就委屈了?原先我住在賈家的時候,也就這麼三間屋子,屋子還沒這兒大呢。」
她倒是坦坦然就說出來了,顧慶之覺得原先的苦難已經成了經歷,再沒有傷人的可能了。
不過顧慶之還是覺得她委屈,「我來伺候娘子洗漱吧?」
林黛玉笑著一躲,道:「你手上有繭子呢,癢得很。」
「娘子嫌棄我不成——」
他眼珠子一轉,臉上又是熟悉的笑容,一見著表情,林黛玉就知道要遭,果不其然。
「我日夜練武不休,自然是沒有你那小師弟細皮嫩肉,不想我伺候,若是換了你那小師弟呢?」
林黛玉嘆氣,道:「老爺,咱們成親也有 些時日了,你仔細數數,每次說到我那師弟,是我起的頭,還是你起的頭?事到如今,我不得不問一句,你娶我是為了我,還是為了我那師弟?」
顧慶之一頭的問號,「我覺得你有問題……」
林黛玉笑得止不住,「活該!」說罷她就把手裡帕子往顧慶之身上一扔,「你慢慢想我小師弟吧。」
沒人「打攪」,洗漱就挺快了,林黛玉回去才開了箱籠,衣服還沒拿出來兩件呢,顧慶之也來了。
隨駕前後五個月,橫跨夏秋冬三季,雖然地方不大,衣服一時間帶不全,不過基本都是提前收拾好,家裡人算著時日送來的,國公也不例外。
這時候的衣服全天然染料,一點化學固色劑都沒有,基本上是洗一次就能看出區別,洗上三次就是明顯掉色,所以林黛玉雖然常服禮服加起來帶了十二身,真算起來,就是一個月的量。
顧慶之瞧見她開箱籠,便也過去搭了把手,又問:「這裙子摸著厚厚的,會不會熱?」
「這兒本就比京城涼快,哪兒那麼容易熱呢?」林黛玉把衣服掛在衣櫃裡。
顧慶之又給她拿下一件,「這件比甲我見你穿過,黃色金邊,穿上顯得你又貴又白。」
「這都什麼詞兒?」林黛玉嗔道,「全都是命婦,我也得帶兩件有鑲了珍珠的鎏金扣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