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點無語,又有點搞不懂他。
他是我唯一還算是認真接觸過的同齡人,可在我看來,他跟街邊那些千奇百怪的異生物幼年體沒什麼區別,同樣都是我理解不了的存在。
「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啦」
「神樂該換尿布了啊對了,差點忘記給她買奶粉。」
說著,神威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,轉身換了個方向重新衝刺。
雖然沒有見過幾個夜兔同齡人,但以我自己為標準來進行評判的話,他跑路的速度即使是在幼年夜兔里也絕對是最快的那一檔。好在我平時揍人鍛鍊比較多,勉強還可以跟上。
不過正因為是這樣,我才會說我理解不了他。
「明明有這樣的天賦,一根小指頭應該就可以對付那些傢伙了吧幹什麼總是沉默不反抗啊。」
「沒有那麼誇張,還是要費一點力氣的。」
「可以不要避重就輕只聽我誇你的那部分嗎」
沒看出來啊。
他難道還是悶騷類型的嗎
神威沒吭聲。
他不吭聲那我也不吭聲,反正我每次問他這種問題大概率都會演變成現在的情況,基本上已經習慣了。
直到我們買完了給神樂的奶粉,他又順手在貨架上買了一塊香的離譜的肥皂以後,這才有了重新和我開口說話的興致。
「父親之前說過我要變強,這樣才能保護母親和神樂。」
「啊」
這是什麼驢頭不對馬嘴的開場白。
我沒聽懂。
神威看了我一眼,臉上又露出了那種「看吧,我就說你聽不懂」的迷之生動表情,讓人看的很想給他一拳。
不過這次我忍住了。因為我雖然沒聽懂,但是我能看出來,他還有話要說。
從商業街回家的路上,會固定穿過一道小巷口,我一向是很不喜歡走這裡的,因為即使是不下雨的時候,巷口的屋檐也會往下滴水,這水裡透著一股腥臭的氣味,像是誰家的垃圾常年不扔、以至於放的發酵了,所以才會有的味道。
巷子的深處有零星幾家住戶,大門口的木漆早已看不出顏色,只偶爾會從裡面丟出幾個黑色的塑膠袋子,裡面的東西洇在雨水裡,經常吸引成群結隊的老鼠過來覓食。
那場景實在是有些噁心,如果是我的話,我寧願繞一個大圈多走一些路,也絕對不會借道這裡。
然而作為這條路最常路過的訪客,神威對此卻面不改色,帶著我一路穿過了這裡。
明明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。可他的身上卻似乎
有著一種超脫於同齡人的內斂,我說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,總之是很吸引人的。
我想,這或許也是我不抗拒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。
而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,我再重新回頭去回憶以前那一幕幕,這才恍然意識到,與其說他是內斂,倒不如說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,他就已經在壓抑著自己了。
不管是對家人深沉的愛意也好,對追尋力量的疑問與渴求也好,從那個時候開始,就已經展露了苗頭。只可惜我卻沒有發現。
「千歲,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最強嗎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