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來會審時度勢,知道這頓打逃不掉,他那流氓堆里混出來的功夫,對上小說里介紹的一個頂十個的保鏢肯定不夠看。
“操!”賀澄吐了一口血水,頭髮都沾上了髒水變成一綹綹的樣子,嘴角眼角還帶傷痕,在洗手間簡單洗了洗臉和手。
他望著鏡子中衣服破碎的自己。
唉,衣服還是借的呢。
還要還錢,他都心疼自己了。
他從後門一瘸一拐地走出酒吧,腿不知道被他們哪個兔崽子踩了一腳疼得厲害,若是普通人被這麼毒打一頓,不躺在醫院裡半個月怕是起不來。
但是他賀澄是誰啊,那可是從小打到大的澄哥啊,從前三天兩頭進醫院,後來除非是死人的傷,再也就沒去過醫院。
費錢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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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式居民樓是一棟一棟挨著的,在這寸金寸土的A市,能有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和旁人比已經算是贏在起跑線上了。
斑駁的牆面,時不時有牆灰掉落,磚紅色生鏽的防盜欄杆,電線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小廣告,樓下有一兩個小推車正在賣著早餐……
太陽綴在雲端,原本白色的雲層,暈出點點金光,風吹過賀澄的乾燥髮絲,陽光映入他眼瞳,眼圈莫名的泛出一絲水光。
賀澄望著熟悉的小樓,以及那些對他投來的嫌棄目光,他突然覺得身上的疼仿佛被凍住的冰塊,暫時止住了疼。
他嘴角牽動忍不住笑了,當時被綁架,他是真的死了,當時最擔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媽以及他遠在鄉下的爺爺奶奶。
“呦,你小子又出去打架了?”坐在樓下的胖嬸磕著瓜子,眯眯眼透出一絲嫌棄。
這些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鄰居,對於他什麼個性,他家是個什麼情況幾乎了如指掌。
“這麼大個人了,還不務正業啊,整天學周家小子那一套,能有什麼出路,最終還不是坐了牢,一輩子都算毀了。”坐在胖嬸旁邊的婦人是隔壁小賣部的老闆娘,見狀也說了兩句。
周家小子和賀澄曾經是這片地的霸王,兩人稱兄道弟、狼狽為奸,後來理念不合,從此分道揚鑣。
聽說周家軒打了大人物的兒子,進了監獄,判了三年。
賀澄咧嘴笑了一下,滿臉可憐地看著胖嬸:“胖嬸我是被打了,沒還手呢。您給我吃個橘子止止疼唄。”
胖嬸翻了個白眼,對著他呸了一口:“臭小子,就惦記我家橘子。”
卻也沒有拒絕他。
賀澄高興地拿著一個圓溜溜、黃燦燦的橘子回家了。
他走樓梯走得有些艱難,小破樓也沒電梯,一邊走一邊剝著橘子,鼻尖那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被橘子的水果香掩蓋,絲絲果香在樓道里發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