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,一抹金黃色正攀上他原本漆黑的眼瞳。
人偶的動作不受控制地一停。
就是現在!
聞映潮抓住機會,忍著鈍痛扭身,劈手奪過對方緊握的刀刃!
反手劈斷人偶襲來的雙手。
人偶不會疼痛。
它只看了看自己跌落在地的部件,便再次不知死活地向聞映潮撲去。
聞映潮腦中一片空白。
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人偶的零件已經咕嚕嚕滾到腳邊 ,而面前不完整的人偶再也支撐不住破碎的身軀,嘩啦啦地散了滿地。
零件是空心的,裡面什麼都沒有,沾著水和他的血。
聞映潮終於控制不住,扶著牆壁,撕心裂肺地咳,咳到眼淚都流出來,揩也揩不完。
哪有系統上來就給宿主送這麼一份“大禮”的。
聞映潮緩了會兒,抹掉臉上的水。
接著,他輕輕“咦”了一聲。
人偶空心的胸膛內部,靜靜蜷著一團紙,安置在空格子的裡層。不仔細看的話,很難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裡察覺。
聞映潮拆開紙,皺巴巴的,上面空空如也,一個字都沒有。
他卻輕而易舉地讀出了其中支離破碎的情緒,大抵這具人偶身上所有的情感,在傀儡化時全部濃縮在了這團白紙上,不見天日。
“卡池更新了,喂,你出貨了嗎?我要氣死了,氪了幾單結果全歪。”
“隔壁班有個人好幾天沒來上課了,我今早看見他家長來找學校,不知道什麼事。”
“最近好奇怪,上課總是犯困,你有沒有薄荷糖,給我來一塊。”
“為什麼?我明明在課上睡著了,有人幫我寫了作業嗎?”
“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。”
“我沒有體溫,我這是死了?”
“救救我。”
“……”
最後盡數歸為一段冰冷、僵硬、又惡毒的詞句。
“兇手是誰呢?”
似是貼在他耳邊說出的。
聞映潮慢慢蹲下,把紙團放回原位。小心翼翼地避過地上的人偶零件,辦公室里沒有對著走廊的窗戶,他無法判斷外面是不是有人偶伺機而動,預備著在他開門的那一刻偷襲。
聞映潮記得他上一次離開辦公室時只是把人偶踹了進來,並沒有鎖門。
是人偶自己上的鎖?
他把耳朵湊上牆面,想嘗試捕捉到一些動靜,比如人偶的腳步音。
但外面實在太安靜了,他什麼也聽不見。
聞映潮失望地撤回去,估算著從教師辦公室衝到樓道口的距離。警惕地舉起手裡奪來的長刀,深吸一口氣,準備擰下鎖扣。
“叩叩”。
突如其來的敲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