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趴倒在桌上的人忽然像詐屍一樣彈起來,把許銘元嚇了一跳。
張嘉翊擠到許銘元身邊,順勢抓過許銘元的手機,強行將自己那張布滿淚痕的臉擺在鏡頭前。
“晝兒,晝兒啊——”
張嘉翊眼神遊離,臉色通紅,一看就醉得厲害。
“聽說你用頭撞車把車都撞出十米遠……”虧得張嘉翊都神志不清了還記得要關心一下池晝,抱著手機問,“你沒事吧?啊?”
許銘元拍著他的肩膀,像哄小孩似的:“他沒事,他沒事,你快睡吧。”
張嘉翊說了句“頭真鐵”,這才重新倒了下去。
池晝:“……”
“……我看他比較有事。”池晝從來沒見過張嘉翊醉成這樣,皺眉問道,“什麼情況?”
“就他那個男朋友,”許銘元嘆了口氣,“今天跟他分手了。”
“就因為這個?”
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,其中失戀又是最普遍最乏味的一種。池晝是個沒談過戀愛的鋼鐵直男,不太能理解這種無聊的分分合合,到底有什麼值得尋死覓活的。
“當然不止。”許銘元說,“分手的時候,那男的說他是直男,接受不了。”
“那不是分了剛好?”池晝沒多想,順口說道,“嘉翊跟他談之前不也是直的……等等,直男?”
池晝反應過來,像是聽見了什麼顛覆三觀的笑話:“那也叫直男?”
那男的是隔壁學校的,池晝遠遠見過一面。乍一看是挺直一男的,看不出什麼彎的徵兆。
但只要一跟張嘉翊走在一起,那男的就跟沒骨頭一樣黏在張嘉翊身上,走路非要牽手,黏糊糊地喊“親愛的”,連喝奶茶都要買一杯用同一根吸管喝。
王知宇翻了個白眼:“之前都裝的唄,把人掰彎了就跑。”
要說起“掰彎”這事,他們整棟樓都是目擊證人。
剛開始,張嘉翊也是直男一個。
當時那男的天天往他們學校跑,追著張嘉翊不放,送花送水送情書,一日三餐噓寒問暖一樣不落,雷打不動地堅持了三個月。
情人節那天,此人在宿舍樓下擺了幾十個蠟燭,彈著吉他唱情歌,在浪漫燭光中來了一段經典的深情告白。
張嘉翊的鋼鐵意志早就在三個月的猛烈攻陷中漸漸動搖,情人節這一下更是徹底攻破了他的防線。他招架不住,腦子一熱,就這樣燒成了一盤曲折的蚊香,彎得不能再彎了。
算上窮追不捨的三個月,到今天,張嘉翊這段戀愛已經穩定地談了一年了。
——下了這麼重的血本,又堅持了這麼長時間,竟然都是裝的?
“他圖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