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半節課過去,池晝已經進入了即將羽化登仙的狀態。
他快困死了,手指松松垮垮地勾著筆,時不時在書本上輕點幾下。看起來像是在做筆記,但紙面上全是歪歪斜斜的筆畫,根本分不出他寫的都是26個字母中的哪一個。
還有十分鐘下課的時候,王知宇撞了撞他的胳膊。
“等會兒去飯堂吧?”
王知宇說著,開始一厘米一厘米地往門口挪。按照他的速度,剛好可以在下課的時候挪到門口,成為第一個衝出教室的人。
他一邊挪一邊東張西望,嘴上還跟池晝說著話:“我要吃那個大雞腿飯……”
忽然,王知宇的動作停了。
“窗外那個是不是那誰,怎麼會在這裡?”
池晝強打起精神,勉為其難地回了一個字:“誰?”
“……陸深?”
池晝腦袋正在睏倦地釣魚,聽到這個名字,倏地一頓。
王知宇以為自己看錯,噌地把屁股挪回來,專門掏出一早收好的眼鏡戴上。
“還真是。”王知宇奇道,“他在那裡幹什麼?”
瞌睡蟲霎時跑了一大半,池晝終於想起來昨天跟陸深說的“五點半下課”的約定。
池晝用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窗外。
靠。
陸深還真來了。
陸深正站在草坪邊,日輝穿過樹葉落在他肩頭,樹影和光斑錯落有致,將他映得像一幅印象派油畫。
他靜靜佇立著,似乎是在等什麼人。
池晝不想被發現,迅速地收回了視線。
很快,教室里的其他同學也發現了陸深的存在。
陸深是校園風雲人物,憑著一張帥臉,隔三差五被人投上表白牆問“有女朋友嗎”,讓人想不認識都難。
他出現在哪裡,哪裡就是焦點。
教室騷動起來,同學們借著小組討論的間隙聊別的,“陸深”兩個字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。
“陸深是在等誰下課嗎?”
“庸俗,陸深怎麼可能在等人。”
“那不然站那幹嗎?肯定是在等人。”
前面的同學也興致勃勃地討論開來:“你們說他在等誰?我們班的?”
“不能吧,沒聽說他跟我們班誰關係好……?”
池晝聽著他們的討論,脊背有些僵硬。
陸深站的那個位置分明是精心計算過的,從那個角度,正正好能透過玻璃窗看見池晝。
池晝再次抬眼看去。
陸深像是有感應一樣,直直地望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