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晝大費周章把自己做過的四級真題找了出來,專門挑那種錯一片的“滿江紅”放到最上面。出門前他給自己立了個“勤學好問”的人設,打算等會兒順理成章地煩死陸深。
他們約在一個學校附近的咖啡廳,店裡坐著的客人基本都是附近的大學生,現在這個點客人不多,既不過分安靜,也不會太過喧鬧。
池晝來時,陸深已經坐在角落裡等著了。
他抱著一堆試捲走進去,將要坐下的時候,忽然發覺陸深今天有點不一樣。
此人今天還是那副人模狗樣的打扮,不同的是他鼻樑上架著一副細邊眼鏡。邊框是有金屬質感的銀色,在燈下映射出一道流光,隨著陸深的動作在下方遊走。
陸深那雙桃花眼藏在細銀邊框下,淡漠而疏離。
接著他朝池晝微微笑了笑,霎時沖淡了那種距離感。
池晝印象里,從沒見陸深戴過眼鏡。
他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,盯著陸深臉上那副眼鏡看,“你也戴眼鏡?”
“偶爾。”
池晝“哦”了一聲,又問:“你近視嗎?”
“五十度。”
“五十度戴什麼眼鏡。”池晝一扭頭,恰好跟偷看陸深的同學撞上視線,那同學以為自己被抓包,慌不擇路地抬頭看天花板假裝無事發生。
“……”
池晝轉回頭來,問陸深:“你耍帥?”
陸深一手撐著下巴,就著這個姿勢偏頭看他,慢條斯理地反問:“那你覺得帥嗎?”
“就那樣吧,”是很惹眼,但池晝不怎麼想承認陸深帥,“主要是看人。”
說到這裡池晝心血來潮,朝他伸手,“給我戴一下。”
陸深沒動手,只是將臉側過來一點,示意他自己拿。
池晝不疑有他,興致勃勃地湊上前去,將他的眼鏡從鼻樑上薅下來。
薅的時候陸深眨了下眼睛,眼睫輕輕掃過池晝的指節。有點癢。
池晝剛剛注意力都集中在陸深眼鏡上,現在才猛然驚覺他們剛剛的距離湊得有點近。
——陸深剛剛不會是在趁機gay他吧?
陸深已經挪回了原位,還是剛剛那副懶散的姿勢,若無其事地說:“你不戴嗎。”
“哦。”池晝反應過來,“戴。”
是他多慮了。這個裝gay挑戰都把他弄得有點草木皆兵了。湊得近點而已,這也叫gay的話,那他們全校男生都彎成蚊香了。
池晝將陸深的眼鏡架在自己鼻樑上,歪頭去看玻璃窗上的影子,自我感覺良好,忍不住欣賞了一下。
剛剛偷看陸深的那位同學,眼珠子又不動聲色地從天花板上挪了下來,重新移到他們這個方向,這次是在看池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