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晝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,其實他沒怎麼看清那個建築具體是什麼形狀,張嘴就抱怨了一句:“好遠啊。”
然後又在大榕樹旁邊蹲下來,眼巴巴地看著陸深:“我走不動了。”
“你幫幫我。”
池晝像是要陪著這棵大榕樹一起紮根,定在那裡說什麼也不走了。
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:“我們不是情侶嗎?”
陸深沒說幫他也沒說不幫他,他的兩隻手撐在膝蓋上,彎下腰,俯視著池晝:“你都喝醉了,還記得我們是情侶嗎?”
池晝抬起頭來,嘴甜地說:“當然啦。”
說完就朝他張開手臂,好像篤定了他會幫忙。
陸深背對著他蹲下來,將自己的後背豎在他面前,“上來。”
池晝手腳並用地爬上去。
陸深背著他站起來。
池晝爬上去之後自我感覺良好,頭一回領略別人背上的風景,就跟登上珠穆拉瑪峰一樣新奇。
他左右晃了晃,發現怎樣都不會掉下去,不由得更高興了。
陸深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,池晝嗅了兩下覺得有點熟悉,好像在哪件衣服上聞到過,但他這會兒想不起來了。
“走吧。”池晝拍了拍陸深的肩膀。
他忽然想起什麼,又問:“我重嗎?”
陸深邁開步子,反問道:“說重你會下來嗎?”
“不會,”池晝說,“我只是矜持一下。”
“而且不是我重,是我最近學太多英語了。”池晝說得煞有其事,“你感受到的是知識的力量。”
“就你那‘學貫中西’的水平?”陸深漫不經心地說,“出去別說是我教的。”
池晝不答應:“就是你教的。”
他還要專門強調:“我男朋友教的。”
夜沉如水,陸深背著池晝緩慢地朝宿舍樓走去。這個時間點,校園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。四周很安靜,連腳步聲都清晰可聞。
池晝將下巴擱在陸深肩膀上,看著周圍的風景一點點變化倒退,抬頭一看,剛剛還在遠處的圖書館已經近在眼前。
“喂,”池晝嫌棄地說,“你背好硬啊。”
陸深從來沒背過人,池晝是頭一個爬上來還挑三揀四的。他將池晝往上託了托,問:“那怎麼辦。”
“我給你墊兩床被子?”
“才兩床?”池晝不滿意地拖長聲音“啊”了一聲,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,一本正經地跟他討價還價,“你這個起碼得20床。”
他思維跳脫地聯想到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故事,乾脆拎出來充當論據:“豌豆公主也是20床。”
陸深不跟他計較,順著他的話說:“好,我給你墊20床。豌豆公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