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因為這個動作,他突然發現,陸深跟他保持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。
他們的肩膀不是挨著的,隔了一條兩掌寬的溝壑。
池晝的傘本來就不大,這下更是顯得有點雞肋了。
池晝不高興地抿了抿唇。
……他跟我靠近點能死啊。
淋死算了!
最後雨傘遮蓋住的地方,竟然是彼此的半邊肩膀,和他們之間那道不大不小的間隙。
這傘撐了跟沒撐一樣。
到了地方,陸深的左半邊已經完全濕透了。
“麻煩你了,”陸深好像對自己被淋濕的狀況渾不在意,他禮貌地對池晝道了謝,“謝謝。”
池晝心情很差,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意思:“不用謝!”
池晝氣鼓鼓地收了傘,一個不注意踩進水坑裡,濺起的水花害他又濕了半邊褲腳。
池晝說的話從沒這麼靈驗過,那天之後,陸深真的生了一場大病。
剛開始只是小感冒。池晝見到陸深臉色蒼白,時不時咳兩下。
後來越來越嚴重,陸深似乎整個人昏昏沉沉的,眼睛勉勉強強撐開一半,也越來越懶得說話,走在實驗室里像一具行屍走肉。
池晝全都看在眼裡。可是,每當他走過去想說點什麼,陸深用那種平靜又疏離的目光制止他,無形之中劃開距離,讓他無從開口。
他不知道他們如今算什麼關係,好像連關心都沒資格問出口。
過了兩天,陸深徹底倒下了。
池晝一走進實驗室,就看見陸深一動不動地趴在桌子上。他身旁的電腦已經進入了息屏狀態,也不知道他一個人這樣趴了多久。
終於,池晝還是忍不住走過去,問出了口:“你怎麼了?”
陸深微微抬起頭瞥了他一眼,又閉上眼睛趴了回去。他的頭埋在臂彎里,聲音沉悶地傳出來,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含混不清:“沒事。”
嘴上說“沒事”,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。
陸深安安靜靜地趴著,他似乎已經很難受,連話都不想多說了。
池晝皺起眉,輕輕戳了戳他,“你去醫院了嗎?”
陸深惜字如金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那你吃藥了沒?”
陸深這回不吭聲了。
池晝又問了一遍:“你吃藥了沒?”
陸深耳朵動了動,還是沒說話。
池晝提高音量,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遍:“你吃藥了沒?”
也許是因為池晝這個問句氣勢很足,好像陸深再不回答他就要開始吃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