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晝本來還能忍住,一看到陸深,眼淚就無聲無息地,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。
陸深停頓了一秒後,動作有些慌亂地一個箭步上前,幾乎稱得上是手足無措。
“怎麼了?”
池晝很少掉眼淚,要掉也不會在陸深面前掉。
如果池晝現在比較清醒,他怎麼都會憋回去的。
可惜酒精麻痹的好像是他掌控淚腺的那根神經,他腦袋昏昏沉沉的,眼淚也不受控制,越想越難受,眼淚越流越多。
“陸深——”池晝喊他的名字。
“在,怎麼了?”
池晝拽著陸深的衣擺,仰頭問他,“你為什麼不理我?”
他好像也不是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,不等陸深回答他,他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:“我沒有不喜歡你……”
話到這裡,他又說不下去了。
陸深聽到這句話,一顆心劇烈跳動起來,仿佛要跳出胸腔。
仿佛只要池晝一句話,它就會以最鮮活的姿態被進獻到對方手裡。
“陸深,”池晝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,紅著眼眶看著他問,“我是彎了嗎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這個,不知道怎麼……”
他語無倫次地說著,他的思緒本就混亂,經由酒精一攪和,更是亂作一團。
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想問什麼。
陸深狂跳的心臟又落了回去。
他不是在逼迫池晝做選擇,他也不想這麼做。
“沒事的,沒有,”陸深用指腹拭去他臉上的眼淚,聲音輕得像在哄小朋友,“不用強迫自己接受這個,什麼都不用知道,你不是。”
陸深的話好像很有說服力,池晝稍微安靜下來。
趁著這個間隙,陸深收拾好他的東西,將他拉起來,“走吧。”
走出門口,是一條長而靜謐的小道。
池晝磨磨蹭蹭地挪動著腳步,走出幾步路又停下了。他扯了扯陸深的衣角,聲音顫抖著問:“那,我們還能做朋友嗎?”
陸深望向那雙盈滿淚水的漂亮眼睛,他聽見自己說:“能。”
這個字說得很艱難,但他必須這麼說。
做一輩子朋友也可以,最壞不過是他受凌遲。
讓他看著池晝和別的女生談戀愛也沒關係,無論如何,他都可以裝得很好。
只要池晝不要再這樣哭。
比起那陣握不住的風,池晝的眼淚更像。
如果這條路很難走,那他一個人走就好了。
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