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生嚇得腿軟,一屁股跌坐下去:“你們、你們去偷東西了?!”
大哥推他一下:“你就這麼想我們?”
接著把錢袋子撿回來,其他人故作神秘道:“小舉人,這就害怕了?這些只是定金,等我們辦成了那件事,上邊的還會給更多錢呢!”
春生只覺喉嚨發緊,想要追問事情內幕。
可是大家都默契地不再理他,只命令他老實等著,不許過問後來的事。
那晚,春生只記住了那一袋子驚人的銀錢。
和眾人歪七扭八、一如往常的睡姿。
可是幾日後他下工途經河邊,聽見隔岸的吟鳳街人聲鼎沸、歡聲達旦。
不知破廟裡的臭乞丐們是不是也會把錢揮霍在天香樓呢?
這樣想著,春生往對岸多看幾眼。
這一看,他的餘光便落在隨波流下的幾人身上——他們瘦薄的軀體沉浮在河水,輕飄飄的,猶如隨處可見的殘枝落葉。
“大哥——?!”春生叫破了音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,拼命追向水流和破廟裡的大家:“救命啊!來人啊——有人溺水了,求你們,救救他們——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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吟鳳街的喧囂蓋過他的求救。
就像河水淹沒了他的臭乞丐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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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個一定就是他了。
春生倉皇失措地跑進郊外野林,這一路跌跌撞撞,逆著人潮,他還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叫他。
可他怎麼敢停下?
他早就說那些錢不對勁,大家一定是因為那袋子銀錢才出事的。
現在他也成了知情人,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。
想到這裡,奔向破廟的腿腳一軟,春生惶然跌坐,舉目不知去處。
“停下——”
那個追著他的人聲漸漸近了,春生越發絕望,他想逃,可實在不知道要往哪裡跑。
破廟不能再庇護他,這不再是一般的風雨,這是殺身之禍。
腳上磨破的水泡忽然劇痛起來,往常從來不會在意的病痛,此刻都在阻撓他的逃跑。
春生顫抖著回頭望去,看見一點青衣飄掠而來,仿佛神明入凡。
穿林打葉,他終於看清來人全貌,那是一張驚艷脫俗的臉龐,雙眸緊追著他,見他住步,對方也稍稍鬆了一口氣,對他說:“你跑什麼?我們見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