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相和陰惻惻一笑:“那晚輩只好……卻之不恭。”
阿枝猛地拽動鳳曲,顧不得他恍惚的面色,低聲提醒:“別理他,走!”
現在不是好奇傾九洲的時候。
他不能辜負空山老祖的心意,這麼低級的激將法,豈能讓曲相和輕易得逞。
商別意一路拖著病軀,踉踉蹌蹌隨他們跑著。
但他面色一片慘白,想也知道撐不了多久。阿枝領著兩人壓低腳步,嘴上也沒閒著:“聽清楚了,鳳曲哥哥,等會兒你什麼也別問,什麼也別說,就照我吩咐的一步步去做。別擔心莫飲劍,曲相和和莫憐遠早就沆瀣一氣,除非莫飲劍上趕著送死,曲相和不會把他怎麼樣。”
鳳曲咽一口唾沫,重重點了點頭。
“你們都知道‘神恩’吧?時間有限,我只能長話短說。‘神恩’一母八子,你、商公子,還有曲相和,就是八子中的三子。
“他也好,有栖川那對姐弟也好,事實上都是聽命於皇室。親自來找你們,也是奔著你們的‘神恩’而來——絕不能讓他們如願。”
阿枝稚嫩的童音在狹窄的巷中久久迴響,鳳曲心中也跟著陣陣發寒。
他理解了阿枝為什麼如此少年老成,也理解了阿枝為什麼初見面就纏上了他。
仿佛這世間已經不剩什麼“緣分”,一切都只是有心人的算計。
阿枝道:“說出來雖然心虛,但我對鳳曲哥哥絕無半點惡意。”
鳳曲回過神來,輕輕應了一聲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。”阿枝說,“就如你現在一定在憐憫我以孩童之身捲入江湖一樣,我也一直憐憫著身為八子之一的你們。尤其是最最無辜的鳳曲哥哥你。”
“……”
深巷之末,一堵爬滿青苔的高牆矗立。
就在鳳曲以為已經來到末路的時刻,一把半人高的大刀從牆的另一面橫空劈來。粉灰俱迸、牆塌如泥。
在彌眼的塵灰之中,一道和阿枝相仿的身形站立對面。
阿蕊扛起因為劈牆而豁口的大刀,沉甸甸的刀光卻壓不垮她的脊背。
月光投下,阿枝縱過廢墟,與阿蕊站在了一起。
在他們的身後,傳來隱約的浪潮之聲。一重重浪拍打峭壁,仿佛空靈的歌唱,莫名牽走了鳳曲的心神。
“……是阿蕊先找到別意嗎?”
兩個小孩一怔,相視大笑起來。
阿枝擦去眼角淚花,背負雙手:“從一開始贏的就只會是鳳曲哥哥和莫飲劍呀。”
“‘阿枝’也好,‘阿蕊’也罷,我們兄妹從來都沒有那種普通人的名字。
“我們只是十方會的一員,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稱呼的話,大家都叫‘玄童子’和‘白童女’。”
“可你之前說你有爹和姐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