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曲轉頭看他,一時沒有答話。
商別意問:“是紫衣侯告訴了你有關襄王的事嗎?”
鳳曲反問:“你也知道襄王?”
商別意卻搖搖頭:“最初我完全不知道你的身份,只是吹玉對你關切太過,我才遣人調查。真正知道你是‘螣蛇’,還是八門行者下了定論,我這才從‘螣蛇’猜到或許和襄王有關——僅此而已。”
現在追究誰騙他,誰瞞他,其實意義也不太大。
鳳曲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目標:
曲相和將來會登島和傾五嶽廝殺,他只想在那之前殺了曲相和,也為老祖報仇。
似乎是看穿了鳳曲的想法,商別意主動道:“我們也想殺了曲相和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‘神恩’八子,你我和阿鹿占其三,有栖川姐弟和曲相和再占其三。餘下的‘太陰’和‘九天’暫未現世,姑且不提。”商別意低聲道,“我們一切策略的初衷,都是保住我們三子,截殺另外的三子。”
鳳曲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:“秦鹿也是?”
商別意答:“他的蠱,是沈呈秋沈大人親手種下。但我也不能理解,沈大人明知‘神恩’的利弊,為何偏偏選中了阿鹿……”
鳳曲心中微沉。
他理解了謝昨秋為何對秦鹿總有忌憚,也理解了秦鹿最初為何對沈呈秋避而不談。
神恩子蠱不是什麼好東西,但沈呈秋偏偏把它種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。
秦鹿後來會成為“天權”,會和康戟結盟,甚至會來到他的身邊,成為同伴之一——似乎都是因為沈呈秋種下的那一隻蠱。
“那秦鹿昨天演那一齣戲,是為了……”
商別意撩開垂落的床單,就在他的床下,還殘留著幾道發黑的血跡。
鳳曲不禁捂住了鼻,才意識到房間裡散不去的苦臭不僅僅是商別意的藥,難怪秦鹿會開了窗戶一直通風。
那裡是一處屍體躺過的痕跡。
商別意道:“阿鹿的影衛頂替了莫憐遠的人,他會告訴莫憐遠,商別意同秦鹿翻臉,已經成了一枚棄子。”
“……然後呢?”
“然後莫憐遠為了獨占帶回‘白虎’的功勞,會瞞著曲相和與我接觸。我再稍作迎合……隨機應變罷了。”
鳳曲聽得雙眼失神,難以想像這樣一盤棋居然開始於秦鹿的三言兩語。
而商別意彼時還在昏迷,兩個人竟然都不用交流,就能心有靈犀地布局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