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鹿涼涼地道:“因為他的對手本就不是慕容麒。”
商吹玉轉頭問:“那是?”
忽而風急,鈴音陣陣激盪,捲起孔清蘭飛揚的裙裾,莫飲劍一身華貴的金玉墜飾競相激鳴,一時群鴉唱和,眾鯉競躍。
一葉孤舟從遙遠的月下漂來。
舟上的男人渺若鴻影,手擎船篙,背負重劍。數十尺的距離,卻仿佛駕風,眨一眨眼便近在眼前。
“是慕容師傅!”人群喧嚷。
空山老祖的死訊已經傳遍玉城,其他江湖人的生死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,但空山老祖卻有所不同。
這位老者不喜權爭,深居簡出,既不收徒,也鮮交友。可他德高望重,只是住在玉城,就能讓“鴉”和十步宗都不得不讓出幾分薄面。兩派也是因此,還不曾爆發過激的戰爭。
慕容麒就是空山老祖在玉城最信重的朋友之一。
此時,又見山中百鳥驚飛,懸刀一般陡峭的山壁上浮現了一點紫影。
漆黑的鴉群猶如稠霧,於半空中飛舞嘲哳,拱迎他的蒞臨。
人群靜了。
懸鈴盪得更急更勇,鈴音仿佛浪潮一般層層翻滾。
“紫衣侯閣下,還請稍待!”少年清朗的嗓音穿破濃雲,震開了湖面糾集的鴉群,他緩步行下閣樓,按劍站在那裡,明朗風流得幾可入畫,“晚輩莫飲劍,久仰前輩大名!”
鏤金冠、赤緞衫,腰懸束天、足躡絲履。動作間垂落的耳飾撞在一處,翠羽如飛,金銀激越。
那身耀眼的紅衣取代了天邊漸垂的落日,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。
四下守衛的身邊,卻冒出了無數黑衣的殺手。個個把著森冷的刀刃,驚得百姓潰退,越發安靜,只剩莫飲劍朗聲繼續:
“今晚適逢中元,真是風光大好,老祖也能過來湊個熱鬧。晚輩想著,老祖生前最愛下棋,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反而不夠風雅,我們多少敬一下長輩,今晚雖是戰局,也不妨添些樂子,比如,打殺之餘,再溫兩壺酒,下兩局棋。”
曲相和翩然落在一隻畫舫的頂上:“有什麼把戲,直說便是。”
莫飲劍眯眼笑笑:“我們特意帶來了‘君子不悔’,前輩肯定記得吧,和它同套的‘太平書生’是否還珍藏於‘鴉’呢?那畢竟是你們千辛萬苦才從慕家奪來——”
金鉤襲月,莫飲劍不閃不避,反是閣樓二層擲出的一劍擊開金鉤。
莫憐遠尚未露面,氣勢卻毫不遜色:“曲相和,你打了老人,又打小孩,真是老弱病殘一概不管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