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綾:“……你還真把這裡當後宮了啊。”
但她一向不喜歡和傻子說話,與其看莫飲劍在這兒表演跳腳,還不如支開這人。阿綾信口說:“是‘天璣’約見,你自己打聽去吧。”
莫飲劍便怒髮衝冠地走了,只留下一串嘰嘰咕咕的罵咧。
玉城的觀天樓就在千里縣郊,不過現任“天璣”實在低調,就連偌大的觀天樓也顯得沒什麼存在感。若不是孔清蘭派人帶路,鳳曲自己恐怕又要迷失一陣。
在鳳曲的印象中,觀天樓的道人總是從容淡然,深藏不露。
但不知是慕容麟事先吩咐,還是空山老祖的部署分散了觀天樓的人力,眼前的觀天樓竟然門庭空落,長長的山階無人清掃,積起了一層落葉。
領路的十步宗人朝他一禮:“小的就送您到這兒了。”
鳳曲忍不住問:“空山老祖生前都在觀天樓嗎?”
領路人搖了搖頭:“老祖有自己的洞府,遠離城縣,鮮少與人往來。他是考試開始之後才受‘天璣’邀請來此坐鎮。”
鳳曲瞭然頷首,又謝他一遍,這才舉步上山。
不同於前三座觀天樓的巍然華麗,分明是相近的城樓,這裡卻格外荒涼。門可羅雀、蒼苔叢生。
慕容麟只邀請了他,所以鳳曲也沒有叫上他人,獨自前來赴約。
走過百級山階,觀天樓的大門顯出一角。屬於大門的悠長緩慢的異響飄了過來,門縫徐徐張開,一道人影孑然而立,呼喚他:“你來了,靈畢。”
鳳曲腳下頓了瞬息:“……閣下是叫我嗎?”
慕容麟久等多時,見到他的衣影,立即迎了上來。
他和秦鹿描述的一樣不善言辭,然而雙眼裡迸出激烈的光亮,看上去激動不已,卻不敢伸手接應,只是迫切地望向鳳曲:“靈畢,是我,阿麟。”
鳳曲停在了最後幾步階上:“抱歉,我失去過一些記憶……你確定沒認錯人嗎?”
慕容麟如遭雷劈,僵在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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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夢裡巍峨的宮殿和發狂的男人,鳳曲現在都已有了猜測。
雖然尚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傾九洲帶出深宮,但毋庸置疑,他一定有很長一段時間就生活在那座宮殿。
而那個眼含血淚的男人想必就是他全無印象的生父。
慕容麟證實了他的猜測:“我不會認錯……你和以前一樣耀眼。”
鳳曲一時語塞。
慕容麟側身讓出一條道路,深吸一口氣,似乎在平復自己複雜的情緒,許久才細聲細氣地開口:“請進吧,靈畢。我願意幫你找回記憶。”
鳳曲卻沒動作:“……記憶嗎。”
換做以前,他一定掉頭就走了。
沒有人希望他記起往事,否則傾九洲不會大費周章帶他出宮,傾五嶽不會讓他隱姓埋名藏在島上,有栖川野更不會支支吾吾、如履薄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