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曲沒有應話。
“剛才和你說了,晚上有客人,你都聽到沒有?”
“聽到了。”
“那你把酒倒上呀!”
鳳曲只好放下耳掛,聽他的話起身倒酒。
他剛起身,果然聽到柴門響了幾聲,康戟說:“你看,剛好。”
鳳曲的動作僵了片刻,他現在的耳力只要聽一下呼吸腳步,就能判斷出來人的身份。
對於這個客人,其實是意料之中,但他刻意磨蹭了一會兒,有心不想面對。
康戟站起來,拿起他的耳掛,往後房裡走:“你們聊吧,我去房裡弄你的寶貝耳掛。但你可得好好聊。”
實在避無可避了,等康戟徹底離開,鳳曲只好倒上兩碗酒水,沉默地開了門。
風雪彌天,萬里無光。此地就算在幽州,也是相當偏僻荒涼的郊野。
來人卻是錦帽狐裘、雲紋貂氅,深紫底色上穿珠懸玉,細軟皮毛製成的手籠上堆繡花紋。
待到門開,白髮宛若流雪,隨著點首的動作微微傾斜,襯托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:“小鳳兒,找你好久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來的人只有本座,放心吧。”秦鹿輕輕一笑,“聽說你們備了酒,給姐姐喝一點,可以嗎?”
門“吱”地大開,秦鹿如願走了進去。兩名影衛隨後入內,看著舍中簡陋的一切,都不禁有些色變。
但他們養尊處優的主子就這樣坐了下來。坐在一隻數寸高的小凳上,絲毫不介意自己染了灰塵的衣擺。
鳳曲往火爐里添兩把柴,在兩隻碗裡挑了一下,將缺口更少的那隻遞過去:“真的要喝嗎?”
秦鹿笑笑,雙手接過,當真啜了一口:“真辣,是老八喜歡的味道。”
鳳曲便喝剩下的那碗,一口進去,神色沒什麼變化。
秦鹿道:“你傷重初愈,其實不該飲酒。”
停了半晌,他繼續說,“不過我也聽說,現在你都離不開酒,日日醉得糊塗。是也不是?”
鳳曲垂著頭不肯說話,秦鹿抬抬手腕,示意兩個影衛退下。
只剩兩人屈在狹窄的小堂,一邊聽著火爐嗶剝的聲響,一邊喝著辣而無香的烈酒。半碗下肚,秦鹿道:“不好奇本座是怎麼找到你的麼?”
“‘天權’大人神通廣大,總是藏不住的。”
“知道藏不住還藏,犯這些糊塗,你說意義何在?”
“……你說得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