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再讓酒泡上幾天,看你像不像。”
鳳曲抽了抽眉頭,看一眼酒碗:“也沒有特別愛喝。”
康戟冷笑著換了話題:“你讓我打聽的那個小姑娘有消息了。”
鳳曲一怔,猛地抬起了頭:“如何?”
康戟說的是映珠。
是被他拒絕了同去島上,最後卻被扶搖劍貫穿身體的映珠。
鳳曲一直都記得半年前的一幕。
那是墜崖前的瞬間,他眼前是商吹玉受傷的手指,和一團小小的影子。
後來康戟告訴他:
商瑤留下的《抱琴來》可以慰撫“神恩”,商別意早便抄給了且去島,而傾五嶽將之交給了吹玉;
自己果真失控,吹玉也依言撫琴,可惜他的琴畢竟不是“九天遺音”,雖有效用,卻來得太慢。
失控的鳳曲循音殺去,千鈞一髮的時刻,正是映珠捨身撲開了商吹玉,才讓鳳曲不至於遺恨終生。
“你得謝謝別意。”康戟說,“這孩子走一步算十步,不管是《抱琴來》還是映珠,全都是他留給你的退身之策。”
鳳曲默然。
他也明白《抱琴來》的意義所在,渾噩中,他的確是被琴音喚醒,才有了和阿珉後來的談話。
但他從未想過要把映珠卷進風波,更想不到柔弱的映珠,是怎樣爆發出足以從他劍下救走商吹玉的力量。
答案顯而易見,
蠱人。
鳳曲問:“……別意給她種了蠱嗎?是‘白虎’?”
康戟沉吟:“對了一半。”
“所以就是種蠱了。”
“商別意也好,我也好,從來不是什麼大善人,你難道不清楚?小姑娘願意為你拼命,我們樂見其成,就給她這個機會。”
鳳曲的拳頭緩緩握緊,失神半晌,他問:“………只是因為我在天香樓幫了她嗎?”
所以在玉城重逢的映珠才那麼奇怪。
她明明沒有武功,卻總是出現得恰是時機;
明明年紀尚幼,看向他的眼神卻已深沉而悲哀。
昔日還像驚弓之鳥,時刻謹慎小心的小姑娘,再見時卻對屍體、對血液、對戰爭毫無反應,平常得好像家常便飯。
可他那時只看到她自稱“我”而非“奴婢”,就以為自己真的拯救了她。
康戟說:“不用懷疑。除了你,還有誰會救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