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青娥卻再沒有睜眼。
五十弦和鳳曲都不承認她是“死了”。
即使沒有呼吸、沒有心跳、沒有意識,即使常自珍都宣布了結果,老淚縱橫地說青娥失血太多,連他也無力回天。
沉痛中,燈玄穿過人群,送上了他唯一能給的東西:
“這顆肉舍利,或許就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。”
後來常自珍決定帶著愛徒返回定州。
五十弦和燈玄一路護送,當初穆青娥從商吹玉那裡拿回的舊物,也在這一程中送回了慕家故地。
這封信經由驛館送到燈玄手上時,廟裡的小和尚覺空還有些好奇:
“我們這裡也能收信?誰會給我們寫信?”
燈玄把信收回袖中,轉過頭,夕光斜落,勾勒出古佛寶相莊嚴的輪廓。
此地荒僻,廟小人稀,因而香火寂寥。但在五十弦來此借宿之後,佛像上的塵灰總是早早地被人拂去,無論朝夕,總能看到這名殺孽深重的殺手跪在佛前靜默祈禱的背影。
他走進佛殿,輕輕叩響門扉:“施主,有你們的信,是從瑤城來的。”
五十弦轉回臉,雙目無神:“瑤城?商吹玉還是秦鹿?”
燈玄道:“許是後者。”
他把信遞了過去,五十弦並無二話,默默拆開來看。
信紙不長,只有兩頁,但五十弦看得出奇的久。燈玄安靜地在旁等候,聽到紙張被她揉皺的細響。
須臾,五十弦的聲音有些發抖:“Boss……鳳曲……在殺人?真的還是假的?”
燈玄雙手合十,無可奈何地承認:“小僧前日下山採買,的確聽說……但很大可能只是謠言。”
“他——不,不可能!”
五十弦猛地起身,又因自己的聲量深感羞愧,急忙朝佛祖行了一禮,才壓低聲音緊張地辯駁,“你也認識他的,他是什麼性格,他……他哪裡會做壞事,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……”
她的眼睛陡然一暗:“‘搖光’!一定是她為了推進劇情,逼迫鳳曲做那些事,她故意要讓鳳曲孤立無援,淪為眾矢之的——”
說著說著,五十弦踉踉蹌蹌地繞出佛殿,燈玄緊隨其後,見她一路匆忙,果然是鑽進了安置穆青娥的側殿。
二人一前一後闖了進去,常自珍支在穆青娥的榻邊淺眠,被這動靜嚇了一跳,抖著鬍鬚睜開眼:“怎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