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花翻覆重疊,殺招層出不窮,很快,華子邈落了下風,燈玄提杖協助,一記金剛掌直印面門。
然而一刃瑕失去一臂,左右受脅,竟然臨危不亂,口中一聲清喝,層林深處,群鴉驚起。
不知它們剛剛食過什麼,一片黑漆漆的烏雲行來,越是靠近,越有一股怪異的腥臭縈繞不去。須臾,烏鴉帶來的陰影便如牢籠一般罩了下來——
人們驚惶地提劍砍殺,一時間,烏羽交錯蔽空,燈玄和華子邈的肉身更是受盡啄咬,疼痛難當,進退兩難。
偏是此時,燈玄忽然聽得華子邈驚異的呼喊。
他低下眼,雙眸急顫,如此危急,他的梵杖中央竟然落下幾點銅屑……雙臂抖了剎那,一刃瑕也察覺這方疲軟,刀光一亂,乘危殺來。
“鐺——”
刀光映出燈玄怔忡的眼眉,耳邊有人輕喝一聲:“大師,退。”
不等轉神,一隻手掌輕柔地揮開了他。少女的背影纖長而英朗,她的刀不知從何而來,雪掌一翻,反而將一刃瑕的長刀逼退幾寸。
她還吹出一聲呼哨,空中繚亂的群鴉當即方寸大亂,不知該進該退。
一刃瑕眉眼沉肅,收了刀鋒,用刀柄匆匆掃退華子邈。
華子邈胸上被他一砸,痛到極致,還想上前,卻被五十弦出聲制止:“你們往上走吧。”
“可是弦姑娘你——”
“去攔住鳳曲,他才是最要緊的。”五十弦頓了頓,“我也有話和師兄說。”
一刃瑕斬釘截鐵地否認:“我不是你的師兄。”
華子邈張口還想勸說,但被燈玄拉住。後者搖了搖頭,周圍都是慌亂的人群,有些打了退堂鼓,但大部分人還是陸陸續續向山上涌去。
華子邈只好道:“那你小心。”
燈玄把斷杖收好,對五十弦頷首一禮。
山間柳風綿綿,絮雨蕭蕭,隔卻經過的路人,五十弦擦了擦掌汗,低聲問:“那場火災……是誰做的?”
一刃瑕的肩背驟然緊繃,他對五十弦恨極怨極,可是罕見的對談,讓他不捨得輕易嚇退了師妹。
良久,他才擠出一句:“他們說,是老三。”
“那你真的不肯回頭嗎?”
“……”
“師兄,收手吧。其實你肯定明白天子的異樣,你……難道真的想把大虞讓與扶桑?”
一刃瑕的牙關咯咯作響,答:“她是師父的主君,我不能辜負師父的遺願。”
五十弦長長地嘆息出聲:
“那你有沒有為小九想過?”
一刃瑕抬起眼,似乎有些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