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不再猶豫,一口吃下異木果實。
於是他的身體重構於此。
付聽雪本悶頭拽著物資往上游著,忽然手上的力道一輕。他怔了怔神,往旁邊一看,卻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人影。
兩人靜靜浮在水中,沉默地對視。
直到謝知朝他笑了笑,比了個“聽雪,我回來了”的口型,付聽雪忽然臉色一沉,當場甩下了物資就往上游去。
謝知自知理虧,拖著物資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。
兩人浮上水面,謝知濕漉漉地往地面上走。
“阿雪,對不起。”看著付聽雪背對著他的背影,謝知在能說話的第一時間就開口道歉。
付聽雪沉默。
“我……”謝知張了張口,可平日他慣常能說會道,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,沒有哪裡可以開頭,沒有哪裡可以解釋。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,不得不隱瞞,於是他此刻也像被迫吞下了禁言藥。
似是聽身後許久沒有動靜,付聽雪終於開口:“死回來了?”似是「你好劑」的藥效並未過去,付聽雪的語氣中並未帶著什麼情緒,既不責怨,也不關切。
只是這話,是付聽雪從未有過的挖苦。
謝知口中有些苦澀,忍不住上前一步:“聽雪。”
穿著潛水衣的身體瘦削,兩拳緊握。
他轉身,對著謝知沖了過來。他撞得太用力,毫無防備的謝知被撞出了好幾步,直接被推倒在地。
付聽雪跨坐在謝知的腰上,兩臂撐在謝知的臉側。
謝知臉上的驚訝來不及收起,付聽雪的眼淚已經毫無徵兆地墜落,一顆一顆砸在謝知的臉上,順著謝知的臉滑落髮間,一時間竟好像分不清是誰在哭。
付聽雪一張臉哭得一塌糊塗:“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的路上有多黑!你為什麼可以這樣對我!”
謝知的身體僵著,猶豫地抬起手安撫地摸了摸付聽雪的頭。
付聽雪像一片輕飄飄的葉子落進他的胸膛里。
謝知唯一能做的,只有緊緊地,緊緊地抱住他,讓他感覺著自己的存在。他本以為,能趕在付聽雪回來之前將事情解決完,但是付聽雪步履太匆匆,回來得太快。
他來不及。
付聽雪埋在謝知的頸間,抽泣聲漸漸弱了下去。只要一個擁抱,只要一個確定的擁抱,一切惶惶都如潮水退去。安定的情緒似溫柔海潮漫上來。喜悅是溫和的,和相擁著感受到的漫長呼吸一樣,柔軟得像岸邊的細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