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希望朕沒有唐突了閣老的壽宴。」
楊元正一陣忐忑,慌忙下拜,「陛下駕臨,別苑蓬蓽生輝,說句不害躁的話,老臣歷經三朝,還是頭一回能得聖上親臨祝壽,老臣即便這會兒死了也無憾。」
「哎哎哎,這話朕可不愛聽,朕來給你祝壽,你卻說些不吉利的字眼。」裴浚眉峰不悅道。
楊元正連忙捂了捂嘴,「瞧老臣,激動得連禮數都忘了。」
裴浚一笑,這一笑叫人如沐春風,他坐正道,
「成,朕走了一遭,也餓了,閣老傳膳吧。」
楊元正吩咐下去,片刻,宮人抬了一張黃花梨長几往前,楊婉親自領人上前侍奉茶水,點心與膳食,柳海當場驗毒,楊元正凝視著他一舉一動,不敢有絲毫走神。
皇帝突然駕臨,絕非偶然。
若是今日宴席上出一點差錯,他這閣老的位置不保,恐整個楊府都置萬劫不復之地。
是以他極為謹慎。
等柳海試驗無誤,楊元正方暗自鬆了一口氣。
御膳擺好,其餘官員陸陸續續上菜。
席間諸臣少不得上前給裴浚敬酒,裴浚卻是抬手一拂,往楊元正一指,
「今日壽星是楊閣老,朕不搶他的風頭,你們給他祝酒。」
楊元正苦笑不堪,起身道,「臣酒量不好,還請諸位海涵。」
「那可不成,今日您大壽,不喝酒說不過去。」
大家鬧哄哄的要給他灌酒。
最後還是裴浚出面調停,「罷了,楊閣老上了年紀,你們飲一杯,他飲一口,算全了禮數。」
那要敬酒的何楚生滿口咋舌,
「喲,楊閣老,您瞧瞧,滿朝文武陛下最疼最敬重的也是您,咱們這些臣子誰有這待遇。」
楊元正少不得謝恩一番,裴浚擺擺手,示意眾臣不必約束。
底下大臣忙著觥籌交錯,裴浚卻是認認真真吃了一頓飯,他素來養生,酒不過縱,飲食也不過七八分飽。
待他撂下筷子,楊婉親自上前奉茶,一股細微的桂花香夾雜著一絲木樨香傳入鼻尖。
楊婉曉得裴浚不愛女人薰香,是以她從不薰香,所以這身上攜來的香氣只能是旁人的。
裴浚最後一次在文華殿摟著李鳳寧入眠時,她身上就有一絲桂花香。
所以,她這是來了?
不,也不一定,她這個人善變,什麼香薰都愛往身上用,今日木檀香,明日桂花香,有一日也熏了梨花香,旁人送她什麼她就用什麼。
裴浚現在除了見著那個人,否則不敢亂斷,畢竟吃過一次虧。
他從小到大隻熏奇楠香,自始至終不曾變過。
鳳寧卻是沒有定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