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蓉點頭,她自認是內院女眷,見識短,所謂出嫁從夫,在教育子女這等正事上她自然不會因為疼愛孩子而違逆夫君的意思。而女兒如今已是貴人,君在上,臣在下,她雖是她的娘親也跳不脫這君臣之別。下意識里也將女兒的話奉為了聖言,如丈夫一般,都是有理的,她該聽從的。
范雪瑤又細細問了家中的情況,李蓉道家中有幾位郎君和娘子該到相看人家的時候了,她便問了是那幾位。
「你二哥我相看了個儒生家的小娘子,此儒生姓梁,雖無功名在身,也有幾分才名在外。現今正在鄴侯府上做西席。前些時候借了機會略看了一面,雖是小家碧玉,倒也是位賢惠端莊的閨秀,聽說針黹女工也很好,與二哥還算相稱。」
范雪瑤點點頭,她娘親就是這點好,品性非常好。雖有些小性子,但絕不會是善妒容不下人的人。范易雖然是與她有舊怨舊恨的妾室所出,但她娘也絕不會在婚事上禍害他。雖然不大可能像對她親大哥一樣費盡心思,也絕不會敷衍了事,更不會存心搗鬼。
李蓉又繼續道:「五郎也有十七了,早晚就是這些日子,你二嬸與我還算親近,與我說了,為五郎娶妻,不求貌美如花,只求是個賢惠的,他日操持家務,內宅寧和。也算是圓滿了。」
范雪瑤點了點頭,二嬸盧氏面上看著正常,其實性格有些激進,偏執。因二叔喜新厭舊,寵愛妾室,夫妻倆這些年下來,竟似仇人一般。
二房六個子女,四個都是庶出。
庶子女的婚事自然指望不了她多上心,不隨隨便便給他們娶個破落戶的小娘子就算不錯了。
「七郎也快十七了,你三叔倒是說過讓我幫著相看相看,只是我一向同他們處不來,不想淌這趟混水。便給婉拒了。」
李蓉語氣淡淡的,這種事她如何會去做?真找個好娘子也換不來一聲好,而日後要是一旦有什麼事兒,余氏當即就能說出她有意尋個禍頭子回來禍害三房這種誅心的話來。到時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她又不傻,幹什麼去攬這樁禍事。
「三嬸也並非無能之人,相看媳婦這事兒乃是終生大事,賢婦悍婦,總歸得是她自己相中的才怨不得人。娘親不應也在情理之中。」范雪瑤附和道。也覺得別插手三房的事才好。反正不管做的再好,也落不著一句好。反正丁點不好,就會落得個不是。
李蓉道:「還有五娘子、六娘子,一個十五,一個也十四了。婚嫁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兒。事關兩家姻親,我也怕不知根不知底的,平白惹來什麼禍事。娘子天性高明,還望事先點化一二,省的他日多生是非。」
所謂高門嫁女,低門娶婦。適齡的郎君和娘子都是庶出的,郎君便罷了,媳婦門戶低微些也無妨,只要賢惠,孝順,操持家務便很恰當了。可這嫁女就不好拿捏了。照二房三房的意思,自然是想高高的嫁出去的。只是老二老三一個是白身,一個也不過是從八品的國子監助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