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夜裡,天已經快亮。
接連兩道閃電從天空划過,緊隨其後的雷聲轟鳴,響徹雲霄。
本來熟睡的續念被驚醒,揉了揉眼睛,起身要去夠桌上的水喝。
剛走兩步,手還沒扶到桌邊,一聲尖銳的蜂鳴貫穿大腦,在耳邊不停迴蕩。
久違的痛感再度襲來,比先前還強烈數倍,就像要將她整個頭部都撕裂。
她猛地甩甩頭。
無濟於事,耳鳴聲一瞬更大。
深呼吸幾下,迫使自己鎮定下來,她才轉回身去找手機給易思嵐打電話。
她按了免提,且音量調到了最大,也才只能勉強聽見聽筒里「嘟嘟」的接通聲。
易思嵐接得很快,沒等她說話便問:「念念,你是不是不舒服?」
她沉沉喘息著,扯動雙唇艱難擠出一聲「嗯」。
「我這就上來。」易思嵐匆匆說。
他沒掛斷電話,邊往樓上跑,邊不停在說:「念念,你別害怕。」
續念耳邊只剩越來越大的鳴叫聲,什麼也沒法聽見。
分明急促呼吸著,整個人卻如沒入泥沼,下一秒就要瀕臨窒息。
她捂著頭,蜷縮在床邊,等易思嵐推門進來的時候,已經疼得滿頭是汗。
易思嵐在她身前蹲下,連聲喊:「念念。」
她沒反應,仍還捂著腦袋在不停晃動,根本沒發現他的到來。
沒辦法,他只好伸手抱住她。
被摟進懷裡,續念終於暫時鬆開手,整個人抖得厲害,說話也不利索:「我……我好疼……易思嵐,我聽不見你說話……」
易思嵐咬了咬唇,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往外跑,「我們去醫院,我們現在就去醫院。」
到達醫院急診打過止疼針,續念在藥效下很快進入睡眠。
疼痛是暫時消了,她那張臉卻仍還煞白。
易思嵐守在病床邊,給她理了理雜亂繞在臉上的髮絲,又用紙巾幫她把臉上的汗珠擦淨。
八點鐘,錢牧寧的診室終於開了門。
易思嵐詳細描述了昨晚的情況,等待一個答案。
錢牧寧看了急診醫生的記錄,片刻後說:「病人醒來後可能會出現別的併發症,諸如暫時性的耳聾,你要先做好安撫她、陪她度過這個艱難時期的心理準備。」
易思嵐追問:「您之前不都還說治療狀況很樂觀,血腫在一點點消失嗎,怎麼會忽然這樣?」
錢牧寧回應道:「治療到這種階段忽然這樣,很大程度上,其實是她心理因素影響居多,所以引起併發症,只能靠她自己挺過心裡那一關。」
心理因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