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不棄從小就知道,人總是怨不了天地悠悠而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問題。
可他又有什麼錯?
季維時看他神色不對立刻改口:「我錯了。」
他認錯態度誠懇,「我不該這麼輕佻地胡咧咧,那個機關其實我一開始也受了點傷,後來發現這機關速度雖然快,可是設計得卻非常原始,只有固定幾個錨點,記住就能躲過去了。」
他將身上血跡淋淋的重重傷口輕描淡寫,而他又極為擅長偽裝,因此沈不棄竟沒有發現不對。
他點點頭,又問季維時:「查到了什麼具體有用的信息嗎?」
季維時搖搖頭,「我來這裡的確沒有多久,時間太短,一開始還被這些破機關耽擱了腳步,連這一層都沒有轉完。」
「你說什麼!」沈不棄又情不自禁拽住了他的手腕,「你一直在這一層?」
季維時疑惑:「對啊,怎麼了嘛小憶?」
「我剛剛,是因為在上上層看到了你,才下來的。」
此言一出,兩人都進入了警備狀態。
應景的,「蝴蝶」再次失效,沒有了光,兩人只能依靠聽力,除卻對方呼吸什麼都不剩。
沈不棄問:「剛剛為什麼『蝴蝶』能亮?」
黑暗中稍許的沉默,那安靜摻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情感。
「那是我之前做的特殊模式,沈思的機甲是重輻射性,在她機甲旁邊好多機甲自帶的流光都不能正常顯示,我希望可以讓你一直能看到『蝴蝶』的流光。」
沈不棄啞然,在這荒謬被迫的獨處中嗅到了自己心臟動搖的片刻前調。
他說,仿佛在喃喃自語:「怪不得剛剛『蝴蝶』來這一層突然不能發光了,大概是這裡的輻射太重了,或許我們會死。」
季維時淒楚道:「和你死在一起我太高興,但現在我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。」
沈不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這種類似於表忠心的對話發生過太多次。
信的時候被他傷害,不信的時候自己傷害自己。
唯有逃避能讓這濃重情感隨風散開。
他們沒有再坐以待斃,外邊可能有什麼魑魅魍魎,但一直待在這裡,遇不到妖魔鬼怪也離死不遠。
這回兩人都謹慎且默契地選擇了共同行動。
外邊處處都有那該死的機關,隨便走兩步就容易踩到陷阱,所幸那機關傷害值不怎麼大,就算真中了也就是流點血。
季維時哀求沈不棄牽著自己,說這樣可以更安全。
但走了一多半,他卻又主動甩開了。
沈不棄指尖輕輕一顫,若無其事收回了自己的手。
他早就該知道了不是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