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時候,裴凜山就想,這一輩子,只要顧星隕高興,他做什麼都行。
為他死,為他活。
只要他一句話。
老李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講完,傭人也將廚房新煮好的熱粥端上來了。
裴凜山陡然從思緒中回神,說了句:「謝謝。」
傭人手裡拿著托盤,欲言又止。
裴凜山發覺,便溫聲問:「怎麼了,還有事?」
傭人和善笑笑,「也沒什麼,很少看見裴先生。對了,少爺還在睡嗎?要不要樓上也送點食物?」
「不用,他在睡覺,晚點我上去看看,有事就叫你們。」
裴凜山喝了點粥,老李說自己的腰還好,去醫院做了點推拿之後已經好了許多,尚且能起來走走,便說要帶裴凜山去樓上顧家父母的房間去看看。
裴凜山攙扶著老李上了樓,腳步動作很輕,走到房間門口時,都頓了頓。
被封存了六年的房間,忽然間打開,裡面已經陳舊得不成樣子。
被踹爛的房門上鎖芯搖搖欲墜,裴凜山捂住口鼻走進去,空中全是灰塵。
老李嘆息著說:「後來把老宅拿回來後,少爺就吩咐把這裡的一切都歸回原樣,然後又將先生夫人的房間鎖了,這麼多年過去,鑰匙早就找不到了。」
裴凜山點點頭。
之後他與顧星隕結婚,顧星隕並未回老宅,反而是同他一起住進了那棟複式小樓,就算之後他們吵架冷戰,顧星隕也是另外購置房產,一年到頭也很少回老宅幾次。
裴凜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:「那這麼久了,宅子裡也沒個主人,這些傭人都沒走嗎?」
老李搖了搖頭,「走了一些,剩下的都是受了顧家恩惠的,這麼多年,早都把老宅當家了,他們替少爺守著這裡,不管少爺什麼時候回來,這裡都是乾乾淨淨的。」
「顧老先生肯定是個有大智慧的人,不然他走了這麼久,這裡的人依舊這麼忠心。」
老李就笑了一笑:「顧先生啊,那是真正的大家,他的為人風骨,真是老李我這麼多年見過的人裡面,獨一份。」
裴凜山轉了兩圈,看見床邊柜上放置著的相框,他拿起來,拂了拂灰塵,倒是在已經變黃變質的相片裡依稀瞧見了顧家父母年輕的模樣。
顧先生高大英俊,穿那時候時興的中山裝,擁抱著一身白裙長發飄飄的蔣女士,真是好一對璧人。
「可惜了。」
放在這房裡太久,相片都被腐蝕得差不多了。
裴凜山將相框給老李,「這個還能修復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