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想不通嗎?」恩奇都輕聲笑了起來,「真是難得,就連人類的賢者都有無法理解的事情啊……不過,現在還不能告訴你。」
「……」她感覺自己的拳頭有點硬了,即使是面對這張臉。
「不要皺起眉頭啊,賢者大人,不是故意要戲弄你的。」恩奇都說,「只是我對人類文明的掌握還很少,沒辦法很好地表述自己的心情……等我再成長一些,能夠真正理解語言的精妙時,就會告訴你答案了。」
說罷,他握住緹克曼努的手,又露出了那種無辜的(讓緹克曼努很難招架的)小狗般的眼神。
「緹克曼努討厭我嗎?」他小聲道,「不能讓我跟在你身邊嗎?」
雖然神之兵器目前還沒有理解語言的精妙之處,不過裝可憐這項技能倒是很輕車熟路了。
緹克曼努嘆了口氣,在放鬆身體的同時,疲憊與飢餓感也一同涌了上來,整個世界忽明忽暗——與她是否在眨眼毫無關係——周圍的聲音淡去了,她的存在也被剝離出了這個世界,周圍的一切在這種孤寂的距離感中竟顯得格外柔和,煥發出一種靜謐之美。
她知道這種感覺,當死亡即將降臨時,世界就會變得很迷人,就像死神為她準備了一口很美的棺木。
「緹克曼努?」恩奇都察覺了她的異樣,但沒有表現得太驚慌,他應該知道她的特殊之處,所以只是把她的腦袋歸到肩頭,好讓她舒服一些,「是聽到冥府的召喚了嗎?」
她沒有回答,只是點了點頭。
其實緹克曼努的狀態還沒有那麼糟糕,只是過去她的死亡都不怎麼太平,偶爾體會一下這樣安靜的氛圍也不錯。
「是嘛,真可惜。」恩奇都輕聲道,「本來還想聽你說一說界河之戰呢,看來只能暫時推後了。」
緹克曼努有些意外:「你知道界河之戰?」那時他應該還沒有被創造出來。
「芬巴巴告訴我的——『人類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違逆了神明的布局』,它說那是一場偉大的戰爭。」
「……偉大?」她輕輕哼笑一聲,「或許吧。」
「不開心嗎?」恩奇都戳了戳她的臉,「我以為你會感到自豪呢。芬巴巴還說,光靠盧伽爾班達是贏不了基什王的,可他還有你。」
「它確實是一場了不起的勝利……」也是班達做過最瘋狂的決定,他用整個烏魯克的命運去賭這個未來,最後也賭贏了,基什因戰線潰敗,不得不龜縮北方,烏/爾成了落魄的喪家犬,烏魯克則獲得了土地和財富,「可惜,我們付出的並沒有比得到的少多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