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過除了伊什塔爾之外,還有一件事讓我十分困擾。」緹克曼努揉了揉眉角,「伊什塔爾已經回到紅廟三天了,埃安那的凍土還是沒有化解,雖然野草又開始生長了,但這點生機對一座城市而言還遠遠不夠。」
女神的回歸未能立刻驅散冬季的陰霾,說明伊什塔爾對埃安那的影響在下降,導致她的神權沒能在第一時間對埃安那產生影響……但這無法解釋埃安那的第一場春雨為何來得比庫拉巴更早。
「有兩種解釋:第一種可能,伊什塔爾和埃安那之間的聯結被削弱,可能是伊什塔爾過久的離開導致百姓的信仰之心降低了,外加庫拉巴提供長期的救濟糧,這種感激之情使得一部分百姓的信仰轉嫁到了王室。」她輕輕點著桌面,「第二種可能——也是最直接的,伊什塔爾的神力受損了。」
「這兩者聽起來並不互斥。」
「您說得很對,可能是兩種原因共同發揮影響的結果。」緹克曼努說,「今天伊什塔爾靠近我時,我從她的髮根聞到了一股燒焦的苦味,很像是磷火燃燒的味道。」
「你是說,埃列什基伽勒對她下了什麼禁制?」
「也許吧。」
「哼,你乾脆把'肯定'兩個字寫在臉上好了,以那個女人的性格,回來之後居然沒有大鬧一場,本來就是這世上最詭異的事了。」吉爾伽美什的語氣有些複雜,「雖然本王對埃列什基伽勒沒什麼多餘的好感,不過……她對你可真是夠情深義重的,從某種意義上,本王就勉強地認同她一下好了。」
「好的,要讓書吏講這些話記入起居註裡嗎?」
「愚、愚蠢!這種話單獨寫下來不就顯得本王像敗犬一樣了嗎?是本王認同了她,不要搞得本王在她面前產生了什麼敗退感一樣。」吉爾伽美什說,「說回正題,剛才的話你還沒有說完吧?」
「是的,雖然伊什塔爾的影響力衰退了,但昨日埃安那迎來了第一場春雨,比庫拉巴更早。」緹克曼努說,「大地尚未復甦,春雨卻已經落下了,這種情況照理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。」
「前幾天,庫爾德斯坦山腳下的觀測所又傳了新的泥板回來。」吉爾伽美什說,「這一次,他們還特意附加了亞美尼亞附近的融雪情況,你有看過嗎?」
緹克曼努搖了搖頭。
「本王就先不把泥板原件拿過來了,直接跟你說結果吧——根據亞美尼亞和庫爾德斯坦山脈的融雪情況,以及雪線下降的時間,今年北方冬季的雨天應該會比往年更頻繁。」吉爾伽美什的聲音愈來愈沉,「然而,根據你的鳥兒們傳回來的消息,今年南方的降雨量明顯比北方更多。」
「南方的降雨比北方更多?」她有些驚愕。
「你沒聽錯。」吉爾伽美什頷首,「事實上,今年北方的降雨量比往年都要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