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都位於兩河流域,美索不達米亞北部和南部的氣候卻並不相同。
兩河南部地勢較低,而且兩河的距離相對較近,降雨量比較少,冬季尤其如此;兩河北部河岸地勢較高,兩河的距離比較遠,降雨量也更多,這也是南方國家的灌溉系統總體上比北方發展得更先進的原因,因為前者比後者更依賴灌溉耕作。
「如果發生了常理所不能解釋的現象……」吉爾伽美什輕聲道,「也只有'神權干涉'這一種可能了吧?」
「將北方的降雨挪用到了南方嗎……?」緹克曼努沉吟片刻,「春雨的化身,拉伽什的守護神尼努爾塔……」
「還有恩利爾,尼普爾肯定也在裡面摻了一腳。」吉爾伽美什說,「沒有他的允許,以尼努爾塔的性格,不可能越界做這種事——可笑至極,真不知道這種傢伙是怎麼擁有戰神神權的。」
「雖然白廟被損毀,但您作為安努的人間代行者,恩利爾的力量應該沒辦法那麼輕易入侵庫拉巴才對。」
「他們當然沒有'進來'。」吉爾伽美什意有所指,「但他們應該感知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,而且隨著哀悼之塔越建越高,他們更加確定了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情況正在庫拉巴上演……」
緹克曼努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:「但他們還不確定庫拉巴到底發生了什麼,也不知道哀悼之塔的作用。」
「不錯。」
「……所以是為了從烏魯克的這次動盪中分一杯羹嗎。」緹克曼努嘆了口氣,「果然還是老樣子呢。」同族陷入窘境,第一反應卻是想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。
「有什麼好奇怪的?」吉爾伽美什頗為嘲弄地說道,「說到底,除了力量和永葆年輕,他們和那些坐在長老會議廳里的老東西有什麼區別?」
「我不否認您的說法。」緹克曼努說,「但無論如何,他們確實擁有強大的力量。距離哀悼之塔建成約摸還有一周的時間,我們也要至少再維持一周的表面和平,伊什塔爾的存在已經是一個隱患了,有太多外部力量參與進來,對我們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。」
吉爾伽美什笑了一聲:「害怕了嗎?」
「還不到那種程度。」緹克曼努垂下目光,燭火映在鐵製的刀叉上,讓她回想起了飲下蜂蜜酒時伊什塔爾閃動的眼睛,「我只是在想……也許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反而需要得到更多的反應。」
「比如說?」
「很遺憾,盧伽爾,連我也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。」緹克曼努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嚇人,她知道這不是某種無端的恐慌,而是某種更龐然的意志力在向她傳遞信息,「但我有一種預感,它已經很近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