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脈枯竭了——意味著他們只能靠自己的身軀慢慢恢復魔力了。
「哀悼之塔還能運作嗎?」
「地核是有強吸力的,它的效用根植於這個世界的運作規則——換而言之,它是比蓋亞所能做到的一切都更高等的神秘。」吉爾伽美什再次望向遠方,「不過在此之前……先得讓他們活下去。」
恩奇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,視野里到處都是白色的帳篷,像是焦黑的土地上開滿了白色的花。
男人和女人們在狹窄的間隙間走來走去,有幾個他熟悉的女官在分發食物。
西杜麗也在其中,或許是因為燒傷,她手臂上塗滿了青綠色的膏藥,像是皮膚上長出了霉斑,但她已經是所有人里比較體面些的——或者說還保留著幾分人樣的,哪怕此時的她已經是恩奇都印象里最狼狽的了。
「只剩下這些人了嗎?」他問。
「還有一些在清理通往哀悼之塔的路。」吉爾伽美什回答,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烏/爾似乎不打算摻和這個爛攤子……哼,以麥桑尼帕達那鬣狗般的性格,居然沒過來趁火打劫,確實有點出乎本王的意料。」
「緹克曼努呢?」
「她……不太好。」吉爾伽美什嘆了口氣,「但還活著,這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吧。」
「復活得不順利嗎?」恩奇都記得緹克曼努說過,她的復活時間應該會隨著死亡次數的增加越來越短。
「與其說是'復活',不如說是'修復'得不順利。」吉爾伽美什回答,「你或多或少也感覺到了吧?她的復活不是自發性,而是源自某種外力的強制修復,現在這種外力已經耗盡,沒辦法讓她恢復原狀了……」
恩奇都看著西斜的落日,感受到了過去從未有過的寧靜:「我想見她。」
「待在這裡吧,吾友。」吉爾伽美什揉了揉眉角,有些疲憊地說道,「鬼才知道下一波麻煩什麼時候來。」
恩奇都沉默片刻,輕聲道:「它已經來了。」
聞言,吉爾伽美什的表情倏地僵住了——如果不是氣氛如此沉重,這個表情其實是讓恩奇都有點想笑的,好一會兒過去,對方才仿佛回過了神,聲音虛浮地問道:「什麼意思?」
「以眼還眼,以血還血。」這是恩奇都第一次撒謊,但他的聲音很平穩,事實證明編織謊言這種事做起來並不難,至少對他而言,「我們殺死了古伽蘭那,自然也要用一條命,去還它的命。」
「那隻畜生t的命不值得用你去償還。」對方的聲音罕見地產生了動搖,「會有別的辦法的,我馬上就去啟動哀悼之塔……」
「不要再任性了,吉爾。」恩奇都打斷了他,「我是天之鎖,諸神所鑄的兵器,哀悼之塔啟動得再快……也比不上他們摧毀我的速度,這麼做不過是加快死亡的到來罷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