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基於這樣的原因,我可能會先從一些在時間上與我的輪迴相符合的文獻記載開始著手。」四十二說,「另外,關於這件事情的調查,希望您能暫且向迦勒底保密。」
幼吉爾撐著腦袋,腳後跟翹起,隨意地在空中擺盪,與這天真舉止相反的,是他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:「不信任他們嗎?」
「迦勒底終究是其他勢力管轄之下的機構,如果連自身的命運都無法主宰,一些事情也就無關乎信任與否了。」四十二說,「事實上,我對迦勒底在人理修復之後的未來並不樂觀。」
本該被人們稱頌的英雄最後不得善終,這也是文學界最鍾愛的悲劇題材之一,而藝術往往源自於生活——不過,這樣說出來未免太傷害工作人員的熱情了,所以她一直沒有主動提起。
「一邊享受著他人努力後的成果,一邊說著不以為然的風涼話——自打敗諸神之後,同樣的惡習終究還是如瘟疫一般在這個新生的文明中蔓延開來了。」幼吉爾嘲諷地笑了笑,「為了成為命運舞台的主人公,也許這就是人類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吧。」
說罷,他又恢復了半躺的姿勢,以一種熟練展示魅力的姿態朝她笑了一下,但撇去那纖細的、因天氣炎熱而汗津津的身體之外,他的笑容顯得很純真,仿佛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迷人之處,同時也不能控制這種氣質從自己身上泄露出來一樣。
不過四十二並沒有什麼感觸……說實話,她甚至還覺得對方這麼做挺滑稽的,讓她聯想到了在梳妝檯前偷抹媽媽口紅的小女孩。
如果要說心裡有什麼想法,大概就是感慨在撩撥人心一事上,二十多歲的吉爾伽美什居然還不如他本人十四歲的時候。
「說到保密——先不要讓烏爾知道我借用了t他的身體。」幼吉爾興致盎然,「真想看看那孩子驚慌失措的樣子啊。」
雖然自稱基因遺傳里沒有作為父親的責任心,但某種熱衷於戲弄小孩的無良親戚作風,似乎在對方身上很好地體現了出來:「恐怕您以後再也沒有資格嘲諷塔木卡的惡趣味了。」
「塔木卡?對了,差點忘記跟你說……」他的聲音突然卡住了,仿佛被某種鈍器毫無預兆地狠狠捶打了一下,他沒什麼氣力地靠在她的肩頭,半晌才緩過神,「看來時間快要到了。」
四十二輕輕拍著他的背脊:「依代的時間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