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女人的衣櫃裡從不缺少一件新衣服——雖然這是你當初哄騙那些高盧的貴族小姐們時說的。」亞瑟說, 「你現在穿的是接受百姓謁見用的正式禮服,雖然非常美麗,但對於行動而言還是有些不便吧?何況你現在並不在自己的御主身邊,穿常服也是對魔力的一種節省,何樂而不為呢?」
四十二打開木匣子的匣蓋,裡面有一件綢質的黑色長裙,看面料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中東地區能夠自產的東西,倒像是羅馬帝國時期從東方進口的絲綢,她猜這多半是她作為「摩根勒菲」時的舊服。
她看向不為所動的亞瑟,禮貌地提醒道:「你可以出去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……你的'為什麼'是在對什麼發表疑問?」
「我們是夫妻。」他用如同給幼兒啟蒙般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, 「我想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,都不會因為一位丈夫看自己的妻子換衣服而譴責他的。」
「法律和道德確實不會。」她冷酷地說,「但是我會。在我把你的腦袋摁到地板上前,從我眼前消失。」
亞瑟以一種帶著點縱容意味的無奈神情,微笑著點了點頭,先是為她拉上了窗簾,隨後又在離開時關上了門。
在將木匣里的衣物全部拿出來並查看後,四十二徹底確定這是歐洲風格的服飾。她先是穿上了深紅色的綢緞內衣,那件黑色的皮質腰封被她隨手丟到了一邊,但她選擇穿了那件灰色的鑲邊襯裙——沒有原因,只是她潛意識地覺得應該這麼穿,即便襯裙在這種氣候下只會顯得厚重而悶熱。
同樣是出於這種心理,她也穿上了黑色的長襪——另一半原因是不穿襪子的話,光腳穿皮鞋會很難受。再後來,經過長久謹慎的考慮與權衡後,她還是穿上了內腰帶,防止長襪的襪口全部蜷縮在她的膝窩處。
當她用腰帶下擺的細絲帶扣住襪口時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,伴隨著亞瑟禮貌的詢問:「我可以進來了嗎?」
真是恰到好處的節點,仿佛他很了解她通常要用多少時間換衣服一樣。
剩餘的物件中只剩下了綢帶領結、一雙黑手套和一頂同色的小圓帽,都不算是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不過,當那種殘留在身體裡的習慣不再發揮作用後,她倒是漸漸意識到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:「請進。」t
推開門後,亞瑟滯了一下——很短暫,而且掩飾得很好,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。與其說那是被某種美麗事物衝擊的微怔,不如說是突然陷入回憶中的恍惚:「……很適合你。」
她在他面前拿起那雙紗制的黑色手套,慢慢地穿戴上:「沒想到你會樂於見到自己的妻子穿喪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