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羅門對此抱有懷疑:「真的嗎?」
「……是的。」看得出來,她很想回答得更果決一些,但那太難了,「大衛有時候會表現得很瘋,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過界。」
說罷,她掃視了一圈,目光從屋內的每個人身上滑過:「你們不全是猶太民,我也知道憑你們的能力,在哪裡都會生活得很好,所以我不會強迫你們繼續為以色列效力。即使是大衛都不知道總共有多少歸棲者,也沒有什麼人認識你們的臉,如果你們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,我不會阻止你們。」
「我們不能繼續跟著您嗎?」男孩問。
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,又何況是為別人負責。」她說,「即使你們堅持跟著我,本質上還是等同於回歸到普通生活,既然如此,何不去選擇一種經濟上更寬裕的出路?」
接著,埃斐簡單地把她認為值得信賴的一些可投靠者交代了一遍,確保所有人都會有兩到三個不錯的去處作為選擇,最後說:「我會給你們考慮的時間,三天後我會再來的。」
聞言,歸棲者們臉上流露出無措與悵意,但沒有任何人阻止她離開。
所羅門看得出來,他們並非是不想,而是還沒有脫離往日的習慣,他們無法對權威——在這裡僅僅是指埃斐——表達任何質疑。
就像之前是獨眼帶著他們進去一樣,他們離開時也是由獨眼送別的。
在打開青銅門前,所羅門聽到他低聲問道:「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」
「我還在考慮。」埃斐說,「不過地中海到處都是海上民族的足跡,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。」
然後他們就離開了,把悲傷的歸棲者們留在了悲傷屋裡。
「那個獨眼的男人在歸棲者里身份很特殊嗎?」所羅門問,「他是你的副手?」
「歸棲者里沒有職級之分,但他確實是第一個跟隨我的人。」埃斐回答,「他和烏利亞是舊識,當初也是他把烏利亞的傭兵團介紹給了我。」
她的語氣平靜而柔和,剛才在悲傷屋裡,她就是這麼講話的,再早一些,在他回答了那個問題之後,她也是這麼講話的……然而就在剛才,她輕易地拋棄了他們,像是在一群信鴿面前燒掉了它們的鳥籠,歸棲者們已經沒有能棲息的歸處了。
她也會在某個下午毫無預兆地把他拋棄嗎?
他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兜袋裡,握住那個冰涼的玻璃瓶:「對不起。」
埃斐的腳步停了一拍:「怎麼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