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底底亞感到身心俱疲,雖然他的傷口因為魔力運作已經癒合了,但之前失去的鮮血並不會回來,他感覺眼皮越來越沉,幾乎分不清岩壁上的油燈是原本就這麼暗淡,還是他兩眼發黑的緣故。
正當他的腦袋昏昏沉沉之際,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愕的叫聲,是塔瑪——他猛地打了個激靈,扭頭去看她的情況:「怎麼了?是燈里的熱油濺出來了嗎?」
「不是……」塔瑪吸了吸鼻子,難以掩飾聲音里的嗚咽,「我的腳被什麼東西咬t住了,好疼……我動不了……」
耶底底亞用燈找了一下她的腳下:「……有點糟糕,是捕獸夾。」
塔瑪明顯在壓抑自己,但聲音還是顫抖起來:「我會變成殘疾嗎?」
「倒也沒有那麼糟糕。」他仔細觀察了一下,捕獸夾的鐵齒咬合後間隙很大,雖然也有金屬受潮生鏽導致錯位的關係,但從夾口的焊接處可以看出,兩邊的鐵齒原本就不是嚴絲合縫的……也幸好如此,否則除了魔法和截肢,他還真想像不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結果。
馬格努松關在內室的奴隸都是年齡不大,尚未發育的男孩,這個捕獸夾看起來倒更像是用來捕捉中等體型動物或成年人的,大概率是為了防止有手下想要窺探自己的秘密而布下的陷阱。
「光用一隻手沒辦法把它打開,塔瑪,能幫我拿一下油燈嗎?」耶底底亞試圖找些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,「對了,你來的路上有看到帕提和雷納嗎?」
塔瑪搖了搖頭:「我一路上都是朝著人聲少的方向走的。」
耶底底亞發現她不再用自己的名字作主語了,也許過去的那種措辭只是她內心一種無法定位自己的迷茫表現——作為押沙龍,這位完美的以色列王子的妹妹——由於兄長容貌出眾,頭腦聰穎,從小就受到周圍人的矚目,而她在前者的光輝下迷失了自己,心甘情願地成為了兄長的附屬品。
用名字作為自稱,大概是她將「塔瑪」和本我切割開來的方式。
他本該為對方找回了本我而高興,但一想到這一切所付出的代價,嘴角的笑容便不免苦澀起來。
打開捕獸夾後,耶底底亞並沒有把它扔到角落,以眼下的情況,這件東西後面或許還能有其他用處。
儘管塔瑪表示自己還可以走,不過從肉眼能看到的出血量來看,耶底底亞還是決定把傷口處理好了再繼續前行。
他把塔瑪攙扶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,叮囑她把腳翹起來,不要讓傷口沾到水——介於他們兩個人都衣衫襤褸,大概縫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套比較體面的衣服,他只好回了一趟關押室,好在馬格努松剛死不久,身體還沒有開始腐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