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點到為止嗎?在她看來, 馬格努松家族本應償還更多,但人有時候不得不做出取捨——儘快回復安寧的生活,還是清算恩怨,讓彼此付出更多血的代價?選擇其中一種, 就註定了要放棄另一種選擇, 世界上很難有兩全其美的結果。
「猊下。」哈蘭低聲問道,「您還好嗎?」
埃斐感覺疲憊不已,即使把她擱在灶台上用火烤,她多半都能睡得很香,但這種事沒必要和別人抱怨——她弄丟了自己的孩子,讓惡徒有機可趁,除了馬格努松戒主之外,她是整件事情里最沒資格抱怨的人了。
「我沒事。」她揉了揉眼角, 「你有找到雷納和帕提嗎?」
「都找到了, 但情況恐怕不太妙。」
「……怎麼回事?」
「帕提瞎了一隻眼睛,因為她在路上不斷辱罵看守的人,還朝他們吐口水。」哈蘭回答,「至於雷納,他倒是身體健全,雖然受了點傷,但不會有長久的影響。不過在我看來,他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死去了……那些看守不知從哪裡得知了他和娜比拉之間的私情,故意將她帶到他的牢籠外,幾個人在他面前輪流對她施暴,最後割了她的喉嚨。」
埃斐沉默了片刻,輕聲問道:「那些犯下罪行的看守還有活著的嗎?」
「還有兩個活著,你要殺了他們嗎?」
「沒必要留下這些人的命。」她說,「不過在此之前,用一些手段讓他們感受真正的痛苦……教他們知道,被一刀割開喉嚨是他們所能得到的最慈悲的結局。」
「如您所願。」哈蘭答應得很快,但隨之又陷入遲疑,「猊下,您真的……沒事嗎?」
「你不久前才問過我相同的問題。」
「您今天殺了很多人。」哈蘭說,「當我看見您用那柄鐮狀彎刀劈開第一個人的腦袋時,您的動作還很生澀,飛濺的鮮血使您猶疑不定,當您用它殺死第二個人時,動作看起來仍不熟練,但您的表情逐漸變得堅毅起來,然後是第三個,第四個……到第七個人的時候,用彎刀割開一個人的喉嚨對您而言就像是用餐刀切開一塊黃油。」
「看來我比你想像中更冷酷?」
「我是僱傭兵出身,猊下,殺死幾個人並不會驚嚇到我。」哈蘭說,「若您的內心此刻有任何彷徨,請不要掩蓋它,否則它遲早將成為您心口的暗瘡。」